獸人叫泰絲。
因為肮髒難馴,獸人一族被明薩城的貴族厭惡,隻被允許出現在貧民窟裡。
法律不完備,沒人願意提供工作機會給獸人。
泰絲是第一個決定種地養活自己的獸人。
獸人連工作機會都沒有,哪裡來的土地耕種呢?
泰絲在城外的荒原打理出一塊地。
買種子的錢還沒攢出來,格雷伯爵的人就來了。
聽完她的訴求,北黎垂眸,悠悠歎了口氣。
“你的訴求和我前面客戶的訴求重合了,這單我不收費,你先走吧,會有轉機的。”
“真的嗎?謝謝你貝莉小姐!”狐狸獸人葡萄似的眼突然亮了。
北黎和九号都沒應下這句感謝,沉默着。
她離開的時候,蓬松的尾巴在身後不停搖晃。
于是沉默更甚。
北黎拖着疲憊的身體爬上樓,一門心思地琢磨怎麼幹掉格雷伯爵。
言靈雖好,限制太多。
“貝莉?你這麼早就出門了嗎,這個送給你,吃了就好好睡一覺吧。”對門家的女孩從竹籃裡取出一塊暄軟的面餅,裝好了放在北黎手裡。
奔跑大半夜後,北黎用最後的力氣道了謝。
原主的名字和她的本名同音,貝莉,鄰居們一直這麼叫她,北黎并沒有刻意糾正這一點。
“不用謝,要不是你,我們家的地可保不住,好好休息哦。”
少女擺手甜笑,挎着竹籃蹦蹦跳跳下樓。
拿着餅走到門前,北黎的笑僵住了。
猩紅的粘稠液體潑滿了整扇門,門把手上有一行黑色小字:不想死的話,就關了你的店。
貧民窟樓挨着樓,樓道裡采光很差。
昏暗中,血紅色幾乎能和黑暗融為一體。
北黎确認那個女孩沒被吓到,松了口氣。
“太過分了!怎麼又來?”九号氣得直打轉。
北黎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淡淡地說:“好醜的字。”
正為她打抱不平的九号:“……”
避開髒污的地方,北黎擰開門鎖。
九号飛進去确認屋裡沒什麼陷阱之後,北黎才慢吞吞踏進家門。
面餅已經微冷,但嚼着松軟香甜,北黎倚在窗邊,在樓下看見了對門家女孩的身影。
伊蒂絲提着竹籃,單手放在嘴邊,熱情地叫賣。
聽着她元氣滿滿的叫賣聲,北黎疲憊地閉上眼睛,把最後一塊餅塞進嘴裡,拍拍手睡覺去了。
床闆嘎吱作響,北黎神情不變,顯然已經習慣。
但剛複活的時候,她恨不得原地撞死。
截然不同的環境,鄰居家的哭聲,都讓本就煩亂的北黎抓狂。
怨氣最重的時候,北黎氣沖沖扯開門,準備找哭聲不止的鄰居理論。
卻聽見他家的女兒被男爵當街強搶的事。
北黎火氣全消,躺回單薄冰冷的床上,脫口而出一句“去死”。
半個小時後,被強搶的伊蒂絲突然就回來了。
她窺見女孩抹着眼淚,又哭又笑地說:“男爵他突然就死掉了,沒人管我,我就跑了出來……”
剛剛确實出言詛咒過男爵的北黎:……嗯?不對勁。
“恭喜宿主解鎖二字言靈。”
房間内突然響起一道怪異的聲音。
但北黎沒管,直接躺下。
耳朵剛貼上枕面,北黎就對上一雙黑豆大小的眼睛——幹癟的枕頭旁邊,一隻瘦巴巴羽毛稀疏的鳥正看着她。
“好醜的鳥。”
北黎轉頭,不願再看。
“嗯?宿主你怎麼鳥身攻擊?不對,”九号費勁站起,“你不問問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balabala……”
北黎:“……TD。”
躺在床上整整兩天,北黎聽這隻幹巴小鳥碎碎念了兩天,大概搞懂了這個地方的世界觀。
“我有個問題。”
空蕩蕩的腸胃早就開始造反了,北黎一直忍着,直到現在,她才發覺幾分不對勁。
雖然餓,但她的身體一點狀況都沒出。
幹巴小鳥瞪大眼睛,語氣激動:“你問!”
“在我穿來之前,她就餓了很多天了吧?我又餓了兩天,怎麼還不死?”
“嘿嘿,我看出你沒什麼求生意志,所以偷偷給了你不死buff,但是不小心被主系統發現了,我就被扔到這隻鳥的屍體裡了……”
北黎:“……”
死不了,北黎繼續挨餓就沒有意義,她當機立斷,帶着聒噪的九号出了門。
第二天,黑街與貧民窟的交界處,多了間占蔔小鋪。
短短兩個月,她已經成了罪惡街區著名神棍。
法學生就業方向再加一。
直到她倒黴的對門一家被格雷伯爵盯上……北黎将煩心事甩開,倒頭,一覺睡到下午。
持續不斷的敲門聲把她吵醒。
連續兩天沒開業了,有人會找到家裡來,也正常……這個想法在北黎看清來人時戛然而止。
“占蔔師小姐,又見面了。”
法斯特倚在門邊,笑容極具侵略性。
北黎還在思考這個貴族打扮的人是誰,隔壁新搬來的鄰居打開門。
身材矮小的男人探頭發出嘲笑:“愚蠢的人,真把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當成聖子了嗎?隻有聖子才能感受到神靈的旨意。”
“在廁所用餐過後要漱口,我認為這是基本的禮貌。”北黎眼睛都懶得睜。
她不認識這個新鄰居。
但不妨礙她罵。
“你!……急了?我說錯了嗎?哼,還有你這個蠢女人,神殿的旨意不可違抗!伯爵願意用你們這些賤民的地,是你們的榮幸。”
他的惡意有了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