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你聽見法斯特說什麼了嗎？”

走出書房，北黎腳步發飄。

她必須得到九号肯定的回答才行。

“聽見了聽見了。”

“天呐，九号，我以後再也說你撿破爛的事了。”

北黎就像中了大金額彩票一樣暈暈乎乎的，按住肩膀上的九号一頓揉捏。

她們還住在貧民窟的時候，九号每天都堅持叼一堆小破爛回家，有時是一根樹枝，有時是一片爛布。

在九号的殷切努力下，她們的家，終于變得更寒酸了。

北黎花了很大力氣讓九号克制住天性。

白玻是九号撿回來的破爛裡，最體面的幾樣物品之一，被北黎沒收放到占蔔店當裝飾了。

是能想到白玻會給人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我愛撿破爛！

“救……”被揉搓的九号無力伸出翅尖。

“嘭！”

驚天的響聲從官邸的某個方位傳來。

北黎手中的動作停止，茫然擡頭，試圖找出音源地。

“實驗室出事了，我要過去看看，你要去嗎？”

茫然之際，法斯特出現在北黎身後。

北黎聽完他的話，忙不疊點頭，“快，去看看艾琳怎麼樣了！”

這麼大的動靜，很像是什麼東西爆炸引起的。

“冒犯了。”

得到首肯，法斯特環住北黎的肩膀，下一秒，白色的光裹住兩人，将他們傳送到實驗室樓外。

短暫的炫目後，北黎看清了眼前的狀況。

前幾天還完好無損的實驗樓，如今一樓的某一角被炸穿，白茫茫的煙霧使勁兒往外冒。

俨然已經成為戰損版實驗樓。

堅固的建築都這樣了，那身處實驗室裡的人呢？

“你快查看一下情況。”北黎憂心忡忡地看着實驗樓殘缺的一角，不自覺抓着法斯特的衣袖搖晃。

實驗樓被加固法陣覆蓋，魔法師才能在不進入建築的條件下探查到内部的情況。

法斯特明白她的擔憂，溫聲安撫：“好，你别着急。”

袖珍魔法杖從法斯特衣袖裡鑽出，懸浮在二人眼前，在空中不斷變長。

魔法杖頂端的寶石不斷閃光。

北黎順着縷縷光絲看去——實驗樓的外表被隐隐流動的光線覆蓋，随着魔法石的驅動，越來越多的光絲湧向法杖頂端。

“大樓裡還有四個活物。”

艾琳，伍德，埃爾文和另一個沉默寡言的巫師。

他們都還活着。

北黎緊繃的肩膀瞬間耷拉下去，緊接着松開法斯特的衣袖，“太好了，都活着就是好事。”

“我們進去看看吧。”

和北黎的歡喜不同，法斯特精緻的眉眼透着幾分凝重。

他不是樂觀主義者。

活着，并不代表人還好着。

北黎右手撫上左手手腕，冰涼的指尖緊緊貼着缺了一角的六芒星，“行，我們進去看看。”

隻要人活着，北黎就有自信能讓他們變成健全人。

北黎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看法斯特使用魔法。

沒有聽見任何咒語的吟唱，波光粼粼猶如水面的魔法防護就出現在北黎和法斯特身前。

與此同時，法斯特手中的魔法杖頂端的寶石停止了轉動。

狂風驟起，吹走了大部分坍塌的磚塊。

被破碎建築碎片掩蓋的坍塌角落逐漸暴露在兩人面前。

“艾琳！你沒事吧艾琳！”

還沒走入廢墟中，北黎就聽見咆哮。

她和法斯特面面相觑。

北黎忍着耳朵的不适繼續往前走。

“艾琳你别死啊艾琳嗚嗚嗚……”

“……”北黎有點忍不了了。

因為她已經看清了抱着艾琳痛嚎的伍德。

虛弱的埃爾文和他的巫師同時坐在地上，北黎隐約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一點無語。

巧的是北黎也很無語。

“你先放開她，”北黎松開法斯特的衣袖，快步走到兩人跟前，從伍德懷裡拔出艾琳，“順便閉嘴！”

失去意識的艾琳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北黎的肩膀，法斯特不動聲色将手掌握成空拳，放在北黎背部為她分擔重量。

“伍德，你先冷靜下來。羅伊，你來說發生了什麼。”

突然被點名的羅伊愣住。

他不知道為什麼王子殿下會讓他來講事情經過，明明埃爾文才是更善談的那個。

但法斯特畢竟是他的頂頭上司。

不善言辭的羅伊硬着頭皮開口：“做實驗，實驗成功，産物不穩定，爆炸了。”

法斯特：“……”

他從羅伊的隻言片語中拼出了事情經過。

既然沒有外部因素介入，沒有實驗人員死亡，法斯特就沒再繼續追問。

他低頭，看向北黎低垂的眼睫，“人怎麼樣了？”

“人~怎~麼~樣~了~”伍德翻着白眼。

又不是不知道艾琳的名字。

伍德把頭偏向另一方，替艾琳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