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頂上的桃花盛開,花瓣粉嫩,花蕊泛着鵝黃,地面已經落了厚厚一層,踩上去會有虛軟感。
虛妄原本應一直待在山下小院,盯緊楚蒼雲,可突然看到了師尊的傳音,兩個就在四目相對,耳根逐漸紅潤的情況下跑掉了一個。
他這一跑,倒是松了口氣,留着楚滄溟獨自僵在了原地。
楚滄溟獨自冷靜了會,用手背冰着耳根降溫,準備先去吃點東西,然後直接睡覺。
這幾日忙來忙去乏的很,不補個覺容易犯困。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睡覺可以做夢。
現實中得不到,隻能在夢裡得到了。
有個詞怎麼說來着?
對,食髓知味!
他這麼多年來以來一直嚴于律己,認真修煉,從不去想情愛之事,後來當上魔尊後,一直覺得這種事必須和心上人才能做,所以到現在還沒試過。
雖說名聲在外,但他本人确實隻在畫本子裡見過。
近幾日多了個閱曆,在夢裡親身經曆過。
從前睡覺是單純睡覺,現在睡覺有個理由了。
楚滄溟心情大好,放好枕頭當即就睡。
與此同時,昆山之上。
沈念鶴被桃花樹下那對直白又赤裸的眼神驚出一身冷汗。
雖說楚蒼雲沒有言明,可在那個眼神之中,他看出了與以往不一樣的情。
就算再怎麼愚笨,虛妄還是能猜出來的。
他跑至山頂的桃花林中,表面是為了去見師尊,可卻焦急的在桃林中繞了幾圈,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這麼多年以來,他裝仙尊從未失誤過,仙尊在人們心中什麼樣,他便是什麼樣。可現在他早已經忘記了去僞裝,隻想着怎麼平靜下來。
他的心跳很快,明明理智上不應該有所回應,可身體早一步做出了自己的反應。
不止是心跳很快,他的大腦也十分興奮。
虛妄踱步至湖心亭上,隻一眼,許多不堪入目的回憶翻湧上來,每一處地方,每一寸角落,甚至每一個細節,他都回憶的清清楚楚,甚至連聲音都萦繞在耳旁。
臉頰瞬間染上绯紅,虛妄不想進湖心亭了,趕緊往外走。
湖心亭内,輪回晷的晷環轉動,一道虛影顯現,清塵着急問道:“徒兒,你遇到情劫了?如何?”
虛妄身形一頓,停住腳步,作揖後道:“師尊。”
“你的情劫是誰?姓甚名誰,哪裡人士?”清塵問道。
虛妄支支吾吾,明明沒有指向,可他卻清楚是誰。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避無可避的情劫?
他先一步詢問:“情劫,難渡嗎?”
“難,若是不難。怎麼會是成神的最後一劫,更可況你還是無情道,這情劫渡不好,很可能會止步于此。”
可現下虛妄想的不是情劫難渡不難渡,而是楚蒼雲竟然是他的情劫。
最近接觸過的人中,似乎隻有楚蒼雲符合情劫的條件。
虛妄想清楚後,卻更加困擾起來,為何他的情劫會是楚蒼雲,為何楚蒼雲是魔宮的人,難道說情劫都會如此折磨嗎?
清塵也不好再說,安慰一番徒兒,卻沒說生死劫的事情。
這情劫不是難渡,而是生死參半,很有可能連命都沒了,若是别的劫,他還能幫上一幫,可情劫隻能自己去渡。
為了平複内心,虛妄決定泡山頂的冷泉再回山下小院,以防自己做出什麼不可控的醜事。
*
楚滄溟這次睡着,并沒有做之前麼夢,而是在睡夢中遇到了一個纏着他的人。
陰魂不散,趕都趕不走。
他無奈開口:“你怎麼又來了?”
夜溟并未化形,身子是一團煙霧,随意在楚滄溟夢中遊蕩,道:“你念着我,我就來了。”
咦,好惡心。楚滄溟搓了搓雞皮疙瘩,嫌棄道:“說人話。”
“那日的情形本就是我用神力預測而來,你一直想着在夢中重現,感受到你的懇求,我就來了。”
楚滄溟被揭露内心,輕笑道:“來了也沒見你讓我繼續做夢。”
夜溟不與他争辯,提議道:“既然你如此想,我便幫你一把,如何?”
“别……”楚滄溟話還沒說話,就感覺到身子一輕,似乎掉進了什麼地方。
周圍有水灌了進來,被水淹沒的感覺是非常難受的,他在水下不斷的掙紮。
那水似乎不深,又像是非常深,怎麼遊都遊不上去,掙紮之時又能感覺到四肢暴露在水面之上。
楚滄溟暗罵一聲,神是不是腦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是不是還特别閑?拿玩弄别人當樂趣。
他不再掙紮,因為透過水面,看到了夜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