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啦?”林嘉挑眉看他。
“咱宿舍四個聚一聚,順便來這裡取取經。”齊白席地而坐,“我們D班的跳舞效率不是很高,所以我來你們這裡偷師,然後再去教他們。”
直言不諱,三人很是敬佩。
而林嘉歎氣,“你們那邊都需要你來教了啊。”
齊白托腮,“其實我們有兩個舞擔帶着。但奈何其他人舞蹈基礎實在是爛,教他們第一個八拍都費勁,我自己本身還行,就幫忙帶一下呗。教他們的過程也是自己成長的過程,說不定還能發現自己的問題。”
“對了,林觞跳到哪了?”
“嗯……今早剛學完第一段。”
“你得加快了,我們的周楊老師差不多扒完了。”
“……”林觞後背一涼,小聲嘟囔:“怎麼一來就說這個啊。”
這倒給白墨澤創造了很好的機會,“林觞你看,齊白都這麼說了,就别犟了。我帶你練吧,順便跟齊白一起。我們很快的,今天就能搞定。”
齊白滿臉疑惑,看向林嘉。林嘉快速地跟他描述了來龍去脈,齊白才後知後覺,自己來得似乎不是時候。
林觞心中有顧慮,但宿舍四人都聚齊了,難得在一塊練,之後可能沒有這種時候了,于是頂着出醜的風險,答應了白墨澤。
答允後,白墨澤二話不說,即刻開教。但他好像高估了林觞的舞蹈能力。原以為再不濟也比秦蕭樾好一點,沒想到林觞在他面前跳舞就像木頭樁子,做什麼動作都呆呆的,表情也木讷,像沒有感情的人機。
齊白都能複刻後面的動作了,他還停留在第二個八拍,甚至剛才教過的動作後面就忘了。
對此,齊白發出了緻命一問:“林觞,你是不是對白墨澤有什麼意見啊?感覺你跳舞都跟他對着幹來着。”
林觞快速搖頭,辯解道:“我真沒有!我……”
林嘉輕拍他的肩,安撫道:“沒事,慢慢來,跳舞這件事也不能太急了,容易走歪。”
白墨澤有些洩氣,他不理解為什麼林觞一在自己面前跳舞就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明明跟林子沐的時候還好好的。難道真是自己的問題嗎?
他拉着林嘉,小聲地說了什麼,接着跟齊白一塊去了D班,走時還不忘關門,回頭瞄了眼林觞。
教林觞的任務就這麼擔在了林嘉身上,林嘉不慌不忙地帶他跳一個又一個動作。他的表現比白墨澤教學時要好很多,林嘉親自示範跟講解舞蹈動作,他跟着模仿。基本的邏輯理清後,林觞跳起來輕松不少。
“你看!這樣是不是就簡單多啦?”
“真的诶。”林觞自己都不敢相信。
“跳舞嘛,就是不能急。太急了,腦子一亂就什麼都不會做了。先把基本的邏輯理清楚,然後再重複地跳,形成肌肉記憶,這樣在正式跳舞的時候才不會慌。”
“我們繼續吧。”
……
練了一個下午的舞,林觞感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秦蕭樾也是如此。他被舞蹈折磨得痛不欲生,在其他人還在訓練的時候早已躺在角落裡。
負責的工作人員問他:“來A班的感覺怎麼樣?”
秦蕭樾眼神迷離,從他的臉色就能知道他的答案。
等到飯點,秦蕭樾幾乎第一個沖出去,甚至不願在練習室多停留一秒。他盯着時針,一到時間即刻往外沖,好像後面有奪他命的殺手,慢一秒就會被追上。
吳瀚對他的舉動表示不解但尊重,随口問了一句:“他平常都沖這麼快的嗎?”
“不僅如此,還經常偷溜出去。”林嘉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一公那會我們組在最外面,快到飯點時他好幾次都直通我們練習室去外面。還常來串門,在我們組已經是熟客了。”
吳瀚:“可是他這麼愛吃,也沒見他變胖啊,臉看起來還是很小。”
“……”齊彬與林栎楊默默不說話。一直嚴格控制體重,就是為了保持上鏡的時候好看。但秦蕭樾這麼愛吃,竟然也沒胖多少,在鏡頭下依然好看。
這讓他們心裡苦哇:都是練習生,差别為什麼這麼大。
不過差别歸差别,飯還是得好好吃的。跳了一個下午的舞,不補充點能量,晚上練歌的時候反而可能唱不出來。
林子沐叫上林觞與趙明歸,一同去餐廳。這次是久違的三人同框,他們上次一塊吃飯還是一公分組之前的那個上午。平時忙于訓練,沒怎麼去串門,趙明歸和林觞說起了好多好多的話,大多都是訓練時發生的事。
忽然談到連至,林觞的臉色一下黑了下來,閉口不談。兩人意識到有問題,把這件事含糊過去。林子沐間接地說起别的事情,總算沒讓氣氛冷下去。
林觞靜靜地聽着,不時給出一些反應。雖然嘴上笑着,但是方才談到連至還是讓他有些郁悶。
吃完,林觞打算逛逛《逐光》的錄制場地。平時都在練習室和宿舍兩點一線,他都沒仔細觀賞過這裡的美景。
此時臨近徬晚,夜幕将要降臨,天空中一抹橙色的線劃過,将它分為兩部分,一半白一半黑。交界處有發散的紅光,像油畫般塗在上空。
林觞感概道:“如果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美的夕陽,該有多好啊。”
不知怎的,這種氛圍又讓他想到了連至。前幾日那個寒冷的夜晚,那些紮心的話語都在林觞心中揮之不去。他覺得自己很沒用,才來多少天,就和别人交惡了,這個人還是自己組過隊的隊友。
想着想着,他沒看路,忽然撞到了一個人。對方比他高大一些,他被撞得後退了幾步,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則先關心他有沒有受傷,确定大家都平安無事後才說道:“沒事,是我走太急了,沒看到你。你沒受傷吧?”
林觞搖搖頭,把視線移到他腰間的名牌上——季春枳,好有詩意的名字。他本人也和名字一般,長得很周正,有古代武将的風範。
兩人互相道歉後邊各自朝着反方向離去。林觞心中憂郁,先是與連至的誤會,再是不小心撞到了人,他不禁擔心待會是否會發生更加意外的事情。
好在他的擔憂是多慮的。晚上有老師來給他們上聲樂課。而那位老師恰好就是一公教他們唱歌的老師。
見到熟悉的面孔,張夢十分欣慰:“林觞,來A班啦。”
林觞面色發羞,遮住半張臉點頭。
由于大家幾乎一天都在扒舞,隻在上課前留了時間學歌。當張夢問他們有沒有人已經學會了整首歌時,隻有林觞一人舉起了手。
他在張夢面前行雲流水地唱完了,穩健的唱功令他毫無意外地被張夢稱贊,“你一開口就找到了聲音的位置,而且聲音的厚度、音準、咬字與氣息也很到位,完成的質量很高。不愧是A班的選手,速度就是要快一些。”
林觞眉開眼笑。他學歌一向較快,早在上午把歌詞背得差不多了。畢竟這種主題曲的歌詞永遠都關于青春、熱血、努力、上進。
掰着指頭數都猜得到它的内容是什麼,每屆都這樣,換湯不換藥。不過這一屆最特别的一點就是全程不夾雜任何英語,純中文主題曲。
這讓英語不太好的訓練生樂開了花,終于不用再唱那些莫名其妙且過于刻意的英文了。少了英文那些無人在意的洋氣,中文主題曲也能寫得如此動聽。
接下來就是八人的審判場。珠玉在前,他們隻求能穩當地學完主題曲,少點問題。站成一排後,他們輪流唱一趴,要是有問題就當面指出來,一個個解決。
憋屈了一天的秦蕭樾總算揚眉吐氣。音高适合,專業對口,唱起來如魚得水,很快和齊彬坐在了一起,共同觀察着其他人的情況。
對于一衆舞擔來說,聲樂往往是一座難以跨越的大山。
舞蹈與聲樂相比起來要好學得多,把動作記清楚,練上幾天也能跳得像模像樣。可唱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比跳舞還看天賦。再者,舞癡有鏡子可以糾正自己的動作,可音癡不知道自己跑沒跑調。
這也是娛樂公司願意培養一大批主舞,卻很難找到一個大主唱的原因。
在一衆舞擔中,大白嗓和破音的問題尤其突出。音低的部分聽起來像鴨子,音高的地方唱不上去就會破音。唯二唱得不差的就是林子沐與白墨澤。
他們倆的唱功出乎意料得好。聽起來有很明顯的訓練痕迹,聲壓與穩定性也很強,在合唱中十分突出,悅耳度不亞于秦蕭樾。
一圈下來,問題比較多的的是林宇,林嘉和吳瀚。三人的音準要麼時高時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高;要麼大白嗓,聽起來跟水牛一般。一直到最後,張夢都在糾他們的音準。
下課後,她又叮囑了幾句,随後離開了練習室。
秦蕭樾對剛才三人的情況打趣了一句:“下午是我們仨受刑,晚上是他們三個受刑。這個教室是不是永遠都要有三個人被單獨點出來啊。”
林觞捂嘴偷笑,“不然怎麼說三角形具有穩定性呢。”
……
聲樂課結束後,他們并未把過多的時間放在這裡,而是重新去練舞。對于大多數人而言,舞蹈才是最令他們頭疼的,把動作記熟後再跟着音樂唱也不遲。
那幾位F班的成員準時出現在A班的練習室,林子沐看到他們就出去了。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去找各自的練舞搭檔或者舞蹈老師。
林子沐去支教後,林觞想着找趙明歸,但來到C班卻發現裡面在十分整齊地上着大課,由杜煥當老師。大家很認真地學着,連後面有人都注意不到。
他默默地退了出來,轉頭卻撞見白墨澤跟在他身後。
“你怎麼出來了?”
白墨澤拉着他走,“來找你。我反思過了,一定是我沒教好,所以你才跳得這麼痛苦。我去D班實踐過了,這次肯定沒問題。我們走吧。”
“……”林觞摸摸鼻子,心道:“其實,這也不是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