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風波解除後,白墨澤很誠懇地向齊白道謝,而齊白隻是風輕雲淡地說:“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這幫道德綁架的樣子。真以為自己能坐享其成,也不看看什麼德性。”
“林觞應該等你很久了吧?快回去吧。”
“啊?”白墨澤猶豫了一下,“嗯對。對了,要是有需要的話就叫我,我幫你摳細節。”
齊白微笑,“好。”
他往回探了一眼,林觞與齊彬已經不在練習室裡了,正在練舞的是吳瀚與林宇。見白墨澤進來,林宇率先開口說道:“白哥,你來啦!”
“嗯嗯。”禮貌回應後,白墨澤找了個角落坐下,仔細地盯着兩人的動作。有哪裡做得不到位就指出來,再示範給他們看,一副祥和的樣子。
等到林栎楊和遲暮進來,三人不由自主地往他們那瞅了一眼,随後又繼續他們的練舞。之後,訓練生們陸陸續續地來到練習室,開始他們第二天的訓練。
練舞期間,白墨澤一有機會就地往林觞那邊瞥。他和齊彬一塊跳的時候非常放松,令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實力,連唱帶跳毫不含糊,與自己待在一塊時天差地别。
跟昨晚跳舞幾次都搶拍的人判若兩人。
白墨澤暗自難過:“難道真的是我的問題嗎?”
忽然,練習室的門被推開,張薇安探出個腦袋看向他們,親切地笑道:“大家好啊~”
衆人驚呼:“安安老師!”連忙站成一排,準備張薇安的驗收。
張薇安拿着名單坐在地上,“我來看看你們練得怎麼樣了。我問問大家,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你們覺得夠用嗎?”
衆人左顧右盼,紛紛搖頭。
見狀,張薇安心裡有了個大概,随後說:“好吧,那我看看再說。”
她将九人分為三組,各自展示自己的練習成果。
率先跳的是森林舞擔組——林子沐、林嘉和林宇。三人舞蹈功底都很不錯,但林子沐不僅動作幹淨,處理細節更好,還能兼顧唱。除了開口有些突兀,讓張薇安打了個激靈外,沒有什麼瑕疵。
林嘉和林宇完整地跳完了主題曲,總體上還是可觀的。
張薇安很滿意第一組,帶頭鼓起了掌,“比我想得要好很多!我以為今天隻是來驗收你們跳舞的而已,沒想到林子沐已經能唱跳了,很棒!”
“林嘉和林宇跳得還可以,隻是林嘉要控制好力度。你現在收放有些不平衡,一股腦地使勁,很多該收的地方你都沒收,這樣其實是不好看的。”
“林宇有些節拍沒跟上,要注意節奏。”
說完,兩人彎腰說了謝謝老師,并會加以改進。
第二組是齊彬、林栎楊與秦蕭樾。齊彬與林栎楊在唱跳方面有取舍。齊彬唱得很好,但跳舞勉強過關,因為顧及唱因此舞蹈表現大打折扣;林栎楊則更精細,隻是全程沒開口。
而秦蕭樾幾次忘動作,做了前面就顧不上後面的。後面直接不做了,聽到什麼是什麼,強行跟上他們,場面十分滑稽。
張薇安沉住氣,把秦蕭樾的問題細細說了一遍,讓他重複去練,直到做對了才停下來,繼續摳下一個動作。他的汗把劉海浸濕了,可張薇安沒有暫停的意思。
直到連着把這一段跳好後,張薇安才語重心長地同他說,有許多人盯着他們的位置,如果不珍惜,遲早被拉下來。
秦蕭樾抿唇,非常禮貌地鞠了一躬,“我會加油的,安安老師。”
解決了第二組的問題後,張薇安把剩下的三位叫上來。當被叫到和白墨澤白墨澤一塊上來時,林觞才後知後覺自己跟他是一組的。
他心中警鈴大作,腦海裡又浮現出昨晚練舞時的種種,還有三年來差點要忘記又忍不住想起他的執念,已經快要亂成一團漿糊。
回過神來,音樂已經開始放了。他顧不得回憶,專注于聽音樂,做動作。可與白墨澤站在一塊,就是debuff。音樂響起,他還沒調整回來,一開始就慢了半拍,還是白墨澤起跳了他才注意到。
剛開始就對不上節奏,林子沐不由得蹙眉。
坐在旁邊的齊彬也納悶,林觞怎麼了?
他和林子沐對視一眼,想法不言而喻。
接着,林觞努力回想着舞蹈動作,可是心裡越想就越亂,根本沒有時間回調,做出來的動作根本看不了。白墨澤擡手,他甩手;白墨澤踢腿,他把腳伸出去;白墨澤晃頭,他甚至沒有搖的動作,頭輕輕點幾下就沒了。
身體僵直得好似冰凍了一百年的幹·屍,扭不起來也搖不動;做wave像垂死掙紮的蟲且;展翅站立像梗着脖子硬站在雞群裡的大公雞;做下蹲動作時又沒站穩往後退了一步。種種表現令人大跌眼鏡。
林子沐與齊彬雙雙皺眉,面色極為擔憂。
艱難地等到音樂結束,林觞已經能料到一會兒會有什麼腥風血雨了,低着頭不敢與張薇安對視。而白墨澤極為憂慮地看向林觞,欲言又止。
張薇安神色凝重,盯着林觞,抛出了一個問題:“你還記得我當初為什麼讓你進A班嗎?”
林觞低着頭不敢說話,怯怯地點了點頭。
她繼續說:“既然知道,為什麼今天呈現給我的是這麼差勁的舞蹈?我明白你作為主唱,舞蹈也許會稍微差一點。可為什麼齊彬和你同是主唱,他可以跳好?秦蕭樾和你舞蹈水平差不多,他也能做得有模有樣。”
“其他人我都能指出他們的問題。你呢?你一開始就慢半拍,節奏對不上。之後的每一個動作都在這支舞的範圍之外。勉強能說你是freestyle吧,可關鍵是你跳得還不好看。”
“我不知道你到底練了沒有?還是說你根本就不重視這個A班。你以為光靠唱就能出道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不去唱歌比賽,不去歌手,不去天籁呢?”
“我一開始認為你是個很認真的孩子,對唱歌負責,對舞蹈也會負責。沒想到你這麼不上心。你到底把這裡當什麼呢?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話音剛落,齊彬便為他說話:“老師,不是這樣的。我可以給他作證,他昨天一直在練。今天一早就來找我摳細節,跳得很好的。他不是那種對自己不負責任的人。”
林子沐同樣站出來說道:“林觞在我這裡練舞的時候很認真,哪怕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至于剛才可能是因為過于緊張,所以發揮失常了。他真的不是懈怠的人。”
張薇安見他們說得很誠懇,心中的歎惋減少了很多,“行,我暫且相信你。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不管你們說得多認真,最後我們都是看結果的。你平時練得很好,結果在上台的那一刻掉鍊子。别人不會認為你狀态不好,隻會認為你沒有做好準備。”
“不管你是什麼狀态,都得靠自己調整,而現在已經沒有這麼多時間了。你要盡快,我不想看到你後天錄視頻的時候跳的還是這副樣子。”
林觞重重地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的。
最後叮囑完他們幾句後,張薇安在大家的目送下離開。待她出了練習室,齊彬與林子沐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安慰。
林觞擺擺手,微笑着說:“我沒事,剛才隊長你也說了,我就是太緊張了。知道了之後,那我後天錄視頻的時候就可以對症下藥啦。”
齊彬:“你最好是這樣。我看你跳的時候完全不像早上我教你的樣子,我都懷疑自己教錯了。這差别也太大了。”
林觞帶着歉意說道:“對不起啦……”
林子沐在一旁觀察着他的神情,随後将白墨澤拉了出去。
……
過了一會兒,王暢宇準時過來探班。然而這次,林觞表現得更為恐怖。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唱功這次翻車了。首先是進錯了拍子,中間跑了幾個音,最後的高音直接躲了沒唱,令王暢宇目瞪口呆。
他再次彈了那個音,說道:“林觞,這對你來說不算特别難啊,為什麼要躲呢?”
林觞低眉順眼,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隻好鞠了一躬。
王暢宇一改往日平和的神态,嚴肅地說道:“你不用給我道歉。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次我幫不了你,隻能你自己解決。這不是實力問題,是态度問題。”
驗收的成果十分糟糕,林觞無心再練,早早地回了宿舍。他将自己鎖在浴室裡,任由熱水打在臉上,也許這樣就能沖刷掉自己的淚。
他不敢相信,這種狀态竟然影響到了他的唱歌。本以為舞蹈已是極限,沒想到……他還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渾身濕漉漉地出來,他安靜地擦幹水,随後從陽台上看向遠方。夕陽還是那樣——夜幕将要降臨,天空中一抹橙色的線劃過,将它分為兩部分,一半白一半黑。
交界處有發散的紅光,像油畫般塗在上空。
林觞貪圖這傍晚景色,忍不住待在上面多看了幾眼。
他自言自語道:“要是可以一直停留在這裡就好了。”
随後,一道開門聲響起。
林觞轉身,映入眼簾的是白墨澤大汗淋漓的樣子。他将門反鎖上,靜靜地望着林觞,說道:“林觞,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