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燭台悠悠燃起，火光順着圓領綠袍漫漲，照亮小少年圓圓的臉，唇角抿平，并不在笑。

墨無痕自小少年手中接過燭台，蹲下身，讓燭火靠近那張幹瘦的臉，“任管事，别來無恙。”

任管事眯起眼打量他，迷惑的神情與楚宜笑如出一轍，顯然是沒認出眼前之人。

墨無痕收回燭火，起身，“不記得我？無妨。幫你想起來便是。墨無言，取東西來。”

綠袍小少年挑了挑唇角，“是。”

一盤堆成小山的青綠蒼耳放在了任管事面前。他臉色大變，駭然擡眼盯着面前的年輕少年，那張俊美的容貌逐漸與記憶中那張小兒面孔重合、交疊，隻不過，當年那雙充斥着倔強與怒火的黑眸，如今隻剩滿滿的冷漠與譏嘲。

當年階下囚，今日卻成為掌他生死的判官。

“不，我不要……”任管事兩腳亂蹬着往後挪。

墨無言自然不會放過他，戴上早已備好的手套，抓起一把蒼耳，毫不留情地塞進他的嘴中，“一報還一報。當年你是如何對我們少主的，今日也讓你嘗嘗這種滋味！”

血，滴滴答答，浸濕了衣衫。

墨無痕看一眼窗外晴朗的夜空，“把這處理幹淨。”

墨無言一笑，“少主放心，包我身上！您接下來去哪兒？”

墨無痕道：“回府。”

回想起竹林間的碰觸，少女脈搏微弱的律動再次渡上指尖。

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墨無痕抿了抿兩指，晦暗甬道的盡頭張燈結彩，她的及笄禮快要開始了吧。

說不定今夜要再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