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砌成的練功房内飄着冰霧，十二盞青銅燈沿着八卦方位排列。楚焚岚斜倚在鋪着雪貂皮的檀木榻上，手杖墨玉麒麟正對着下方被鐵鍊鎖住的身影。

"那書呆子？怕是被野狼叼走了罷。"他屈指彈了彈杖頭，鬼哭聲驚得牆角的寒鴉撲棱棱亂飛。蓋三木喉間鐵鍊又收緊三分，卻仍梗着脖子嘶吼："要殺我就給個痛快！"

楚焚岚忽然輕笑，玄色錦靴碾碎地上冰晶："倒是有幾分血性。"他手腕輕抖，鐵鍊應聲而斷，"你若能碰到這杖頭麒麟，我便告訴你朋友的下落。"

蓋三木踉跄站起，袖中甩棍劃出銀弧。現代警用格鬥術中的"鎖喉式"剛使到一半，忽覺有寒氣順着棍身蔓延。楚焚岚連手杖都未擡起，僅用腳尖挑起塊碎冰——冰片竟将甩棍生生釘入梁柱！

"花拳繡腿。"楚焚岚端起翡翠杯抿了口冰酒，卻見蓋三木突然旋身後仰。甩棍借回旋之力掙脫冰封，三式連招"點星""破雲""攬月"如暴雨驟至。當最後一式貼着墨玉麒麟劃過時，杖頭紅寶石突然迸發灼目光芒。

楚焚岚瞳孔驟縮。他分明看到有赤金氣流在蓋三木經脈中奔湧，正是《璇玑要術》記載的"赤陽脈"！當年他苦尋十年不得的武學奇才，竟在這莽夫身上顯現。"有點意思，接着！"他突然抛出一對隕鐵雙截棍。蓋三木本能地接住武器，驚覺棍身刻滿古怪紋路。楚焚岚手杖點地，十八道冰牆拔地而起："用你的招式打碎它們。"

蓋三木屏息凝神，将現代甩棍技法融入劈掃。當第六道冰牆崩塌時，隕鐵紋路竟亮起金光，碎裂的冰晶在空中凝成卦象。楚焚岚猛地起身，玄袍帶翻了冰酒——那些卦象正是《璇玑要術》缺失的"天罡步"！

"好！好！好！"他連道三聲，手杖激動得将青石地磚戳出裂痕，"從今日起，我教你化招為氣。"指尖輕彈，西北角暗格應聲而開，露出滿牆雙截棍設計圖，最中央那幅注着"百詩庚午年繪"。

蓋三木正要細看，卻被楚焚岚按住肩膀："你那位同伴……"他故意拖長語調，瞥見青年瞬間繃緊的肌肉，"若是争氣，此刻應當正在城堡旁的大山上幫助别人砍柴。"手杖忽然挑起件銀絲軟甲扔過去，"穿上這個，明日開始學怎麼用内力催動隕鐵紋。"

冰燈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恍惚間與那些設計圖裡的持棍人影重疊。楚焚岚背過身撫摸着杖頭麒麟，沒讓蓋三木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多年前，也曾有個少年在這冰室裡對他說："阿楚，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真正的璇玑傳人。"

——

袁英夏将柴刀别在腰間，狀似無意地問："小美姑娘，這幾日砍的柴火是要送去何處？"

"每月初五都要給城堡送三十擔呢。"小姑娘往竈膛添着柴，"那些守衛大哥可兇了，上次爹爹……"獵戶突然咳嗽着打斷話頭，袁英夏卻已瞥見他後頸的刺青——那應該是城堡奴隸的印記。袁英夏見狀便不再言語，而是幫助他們繼續收拾柴垛。此刻他決定在此養精蓄銳，等到下月初五，他跟随這個大哥前往城堡之中，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