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他便轉身離開,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身後,肖天逸輕輕一笑,語調悠長:“情人不像情人,愛人又不像愛人……萬一哪天他冒出個結婚對象怎麼辦啊?紀老闆。”
紀秋陽的步伐頓住,面無表情地回頭:“我不介意毀掉他。”
肖天逸聞言,笑得更猖狂了些:“好大的能耐。”
紀秋陽不理會他的嘲諷,隻是神色淡漠地回應:“過譽了。”
是夜,夢境浮現。
楚叙發現,今夜夢中的紀秋陽,怎麼都哄不好。像是一個冷淡的機器人,隻會對話,沒有情緒。
“秋陽,怎麼了?”楚叙伸手環住紀秋陽的脖頸,目光探究,“怎麼今天這麼不高興?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紀秋陽的聲音冷淡,眼神深不見底,“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搏下一塊大肉。”
楚叙低聲笑了,目光灼熱:“搏下來,然後呢?是為了豪車,還是美人?”
紀秋陽一怔,蓦地回神,眼神深沉:“看來這塊肉,遠遠不夠大……因為我是為了楚家的大少爺。”
楚叙唇角微挑,似笑非笑:“那……需要跟我交換什麼嗎?”
紀秋陽忽然伸手封住了對方的嘴,另一隻手擡到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他輕搖着頭,神色認真:“楚叙,不要讓我們之間的感情摻雜别的東西。我對你的愛,是平等的。我,跟你,也是平等的。”
楚叙眉眼微彎,目光深深,仿佛在說“好”。
紀秋陽見他安分下來,單手撐着床面翻了個身,将頭靠在楚叙的胸膛上,低聲道:“等我把第一間樣闆弄出來,就有能力拉投資、接項目了。”
“需要我為你出謀劃策嗎?紀總?”楚叙手不安分地捏住紀秋陽的臉,微微用力,“我可以當紀總的秘書。”
“……不需要,我有人了。”
楚叙的手指一僵,下一秒,他反手将紀秋陽整個人抱住,語氣危險:“有人了?誰?”
“肖天逸。”紀秋陽微微啟唇,吐出這三個字。
楚叙的臉色不太好,看上去有些生氣,甚至隐約透出一絲嫉妒。
這個人……是他親手送到紀秋陽身邊的。
而後者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面上卻依舊保持着冷靜自持。
楚叙咬牙切齒:“我好生氣啊,紀秋陽。”
“别氣啊,楚叙。”紀秋陽唇角微勾,眼底還透出點調笑,“黑的白的我全都能給你說成皇的。”
楚叙額角青筋微微突起,臉上卻是帶着怒笑:“肖天逸這麼好用?”
“好用啊,比你好用多了,而且——”紀秋陽的話還沒說完,楚叙已經狠狠掐住他的臉,直接吻了上去,力道兇狠,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紀秋陽覺得自己赢了,嘴角浮起一絲勝券在握的笑。能掌控楚叙的情緒,讓他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他低聲命令:“楚叙,停下來。”
楚叙拒絕了這道聖旨:“沒可能,夢裡的紀秋陽,每分每秒,都是我的。”
紀秋陽閉上了眼,任由他放肆。反正——面對楚叙,他可以慢慢地教。
長夢帶給紀秋陽無盡的愉悅,漫漫長夜中的愛人,令他孤寂的生活有了癡念,仿佛被填滿整顆心。
然而,當他從夢中醒來,回歸到現實,那滿足感卻又頃刻消散殆盡。
紀秋陽眼神微動,輕輕轉頭,望向窗簾縫隙中透出的光亮。
微弱、渺小卻刺眼,他擡起手想要抓住那道光束,卻揮空了。
就仿佛卑劣的他,永遠抓不住楚叙一般。
可紀秋陽不會沉溺于夢境,他還要楚叙白天也留在自己身邊。
他要楚叙——為他停留一生。
收拾好情緒,紀秋陽随手套上一件西服,徑直趕往公司所在地。
廠房空曠,他站在中央,目光掃過這片兩百平的空間,腦海裡迅速勾勒出第一步規劃。他得盡快拿出一款智能家具樣闆,才能有談判的資本。不止是接單,他的目标,是整個房地産裝修市場。
隻有需求不斷擴大,他才有機會得到他想要的——象牙塔頂端的那顆珍寶。
廠房大門忽然被人推開,肖天逸邁步而入,語調輕快:“敬業啊,紀總。”
紀秋陽語氣不變:“今天有批貨要送到,你帶組裝的去簽收,順便去技術那邊問問,協同什麼時候能做出來。”
“真把我當力工了?”肖天逸笑得玩味,“行吧行吧,那我前期幫紀總幹髒活累活,後頭總能吃香的喝辣的吧?”
“現在的五十萬你都瞧不上,說不定後頭連十萬都沒有。”紀秋陽淡淡回應。
肖天逸挑眉,眼神深意不明:“交紀老闆個朋友嘛,我可是對您抱有很大期望的。”
紀秋陽扭頭看他,意味不明地開口:“你那賣身契裡,能不能再加一條?”
肖天逸一怔:“加什麼?”
紀秋陽眼神沉了沉,慢條斯理地道:“不準騷擾老闆。不止是現老闆——”
他的目光幽深,“也包括前老闆。”
“……”肖天逸的笑容瞬間收斂,尴尬地撓了撓脖後紋身,随後做了個“OK”的手勢,苦笑道:“開玩笑開玩笑,我好好幹活,等您帶我發達。”
紀秋陽沒有再說話,隻是冷靜地看向正忙碌的員工們。他知道,自己的資金很快就會消耗殆盡,必須盡早見到效果。
思及至此,他不自覺地站起身,手指輕輕摩挲着自己被楚叙反複撕咬過的頸間。
突然,他的動作一頓,猛地偏頭,發現肖天逸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指尖那塊兒。
“你背着楚老闆……有人了?”肖天逸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
紀秋陽的眼睛也微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