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桑桑沒有意會他的言下之意，一本正經地說：“你和衛少延都是好隊友，我真夠幸運的。”

他啞然失笑：“龍桑，有沒有人贊過你可愛？”

“沒……”她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男生”，連忙反駁：“當然沒，可愛是形容的女生的！”

“是嗎？”

眼神閃躲的龍桑桑，沒有注意到段子麒的笑容意味深長。

天色漸暗，林間的氣溫下降明顯，篝火随冷飕飕的風搖曳。

背囊裝有壓縮收納袋，裡面有一件深藍色羽絨，龍桑桑拿出來穿上。

段子麒則是嫌棄學校準備的羽絨，完全不打算穿。“每次回收回去都是幹洗，髒死了。”

“就穿一晚，忍忍就過去了。”

“反正我不穿，我不冷。”

龍桑桑忽而想到如果顧雪州參加考試，肯定死也不會穿，可能還不肯進帳篷，她忍俊不禁。

段子麒正想問她笑什麼，衛少延回來了。

他的手裡握着東西，徑直走到龍桑桑面前，伸出手展開拳頭，亮出一個紅彤彤的李子。“給你。”

“呵，原來你不是盯梢，是去摘果子。”段子麒揶揄。

他反駁：“我有盯梢，暫時沒有人靠近這邊。”

“還有時間摘果子？”

“順便。”

“怎麼隻順便摘一個？”

龍桑桑感到二人的氣氛不對勁，接過衛少延摘的李子。“謝謝。天快黑了，我們輪流盯梢，接下來輪到我。”她不放心，千叮萬囑二人：“你們要好好地看守營地，我們的物資都在帳篷裡面。”

段子麒冷笑着活動脖子。“放心，誰敢來搶我燒掉他們的衣服。你爬樹的時候小心些，夜間的蛇很活躍。”

望遠鏡具有夜視功能，爬上樹的龍桑桑眺望四面八方，某個方向閃現光芒并響起爆-炸聲。

不知道是搶臂章還是對付野獸造成的。

不但如此，林裡陸續出現火光和手電筒光。

而山丘那邊，開始出現跑得極快的黑影，似乎是四肢着地的獸類。

夜幕降臨以後，夜色深得很快，林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隻能依靠感覺和聽覺判斷樹上有沒有蛇。

林間的氣溫越來越低，估摸隻有十來度，刺骨的風堪比冬天的寒風。

“龍桑。”樹下傳來段子麒的呼喚。“換我盯梢，你快回營地取暖。”

龍桑桑不逞強，立刻爬下樹。

“晚上的盯梢讓我來吧，山丘那邊一有動靜，我回去通知你們提前趕過去。”

龍桑桑看不清段子麒的臉，他卻能。他看見她的臉蛋冷得發白，裝作漫不經心地攏緊她羽絨服的領口。

“辛苦你了。”

“快回去。”

“好。”

段子麒盯着她的背影，無奈一笑。

真夠信任他的。

不過，被信任的感覺不賴。

營地有衛少延不斷地生火，暖烘烘的，龍桑桑坐在篝火旁邊摩擦雙手。

衛少延也穿上深藍色羽絨服，沒有表情的臉比林間的風還冷。

橘紅的火光映照他的臉龐，似乎融化些許冷漠。

“風紀委員會好玩嗎？”他沒頭沒腦地問一句。

龍桑桑想了想。“應該不好玩，晚上要巡邏校園和查房，還要站在校門口做安檢的工作。”

“不好玩，你為什麼要加入？”

她仔細思索該如何回答。

“我認為‘玩’的意思是兒戲、玩鬧，維持校園的秩序不是兒戲的事情，是我願意付出一分力量的嚴肅事情，所以無論好不好玩，我都願意加入。”

“為什麼要付出一分力量？對你有好處嗎？野獸捕獵是為了解決饑餓，動物交尾是為了繁衍後代，人類的社交是為了生存，這些行為是欲望驅使的符合邏輯的行為，但我想不明白你加入的邏輯。”

龍桑桑耐心地解答他的疑問：“你使用火焰生火是為了取暖和驅趕野獸，而火焰是你的異能，我們因為你使用異能而獲得暖和的好處。同樣道理，我希望别人因為我使用異能而獲得安全。”

衛少延用樹枝戳火堆，不再吭聲。

兩人沒想到，他們的對話被聽力極佳的段子麒捕獲，樹上的他忍不住露出欣賞的微笑。

林間的野獸吼叫接二連三，偶然發出人類的驚叫。興許因為野獸的滋擾令大家應接不暇，衛少延和龍桑桑沒有遇到侵擾的同學。

更讓她高興的是，沒有蛇入侵營地。

她再一次感歎自己多麼幸運。

随着夜深，人類鬧出的動靜越來越少，似乎都在等待零點“攻塔”活動的開啟。

腳步聲漸行漸近，殷紅的火光照亮回營地的段子麒。

“山丘那邊偶然出現細微的燈光，我猜那裡就是‘塔’的所在地，想不想提前過去查看？不過如果那裡沒有‘塔’，我們會白走一趟浪費時間。”他金棕色的眼底映着搖曳的火光，洩露一絲期盼之色。

衛少延沒有表态，看向龍桑桑。

她毫不猶豫地對段子麒說：“我相信你的判斷，我們提前摸過去吧。”

段子麒粲然的笑容猶如烈日。

衛少延立刻站起來，以行動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