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發現推開寝室門的顧雪州，龍桑桑故意壓低聲線說。
顧雪州恍惚一瞬便回神，垂眸走進來。“考試順利嗎？”
“很順利。”她欣喜地拿出多買的巧克力。“我預感考得不錯，請你吃。”
他凝視龍桑桑遞過來的巧克力，是一個常見的品牌。上初中時，女同學愛在情人節當日送給男同學，而男生平時不會買巧克力當零食。
“為什麼請我吃巧克力？”
“可以補充熱量和血糖，如果你有時耽誤吃飯的時間，可以吃一塊墊肚子，防止血糖過低頭暈。”
過于真摯的眼神猶如一朵多餘的燭光，使習慣黑暗的顧雪州想奮不顧身地抓住。
然而這是危險的行為。
正當他想說拒絕的話，龍桑桑突然意識到大部分男生不愛吃巧克力這種甜膩的零食，慌忙收回來。
救命救命救命，為什麼她總是粗心大意！
“你不喜歡吃沒關系，我下次請你吃别的吧。”
冷白的大手忽而抓住她手裡的巧克力，她吓得差點露出心虛的表情。
“原味的還可以接受。”顧雪州從她的手裡抽走巧克力。“謝謝。”
“不客氣。”
龍桑桑滾回床上的時候心是虛的，身體是發軟的，額頭冒出幾顆虛汗。此刻，蓋着的被子是安全的堡壘，她縮在被窩給楚淩彙報惡霸五人組的事情。
甚至，打字的拇指有點顫抖。
坐在對面床沿擦拭鞋面的顧雪州時而看去，隻看見裹成一條毛毛蟲的背影。他無奈地看向身旁的巧克力，不理解為什麼沖動拿走。
他這副身體，根本吃不了東西。
擦着擦着，他發現對面的“毛毛蟲”不動了，響起細微的鼾聲。
“龍桑？”
“毛毛蟲”沒有反應。
顧雪州放下鞋子站起來，探頭探腦地觀察對面。“龍桑？”
對面隻剩細微的鼾聲，看起來十分疲憊。
顧雪州向前邁兩步，伸長脖子窺望，奈何龍桑連腦袋也用被子裹着，看不見脖子。他折回去，拿居家服到衛生間換。
下午的陽光開始變暗，手機的新信息提示音喊醒龍桑桑。睡眼惺忪的她想伸手找手機，猛然發現雙手動不了，便扭來扭去掙脫裹得太緊的被子。
好累啊，哪個大聰明纏成毛毛蟲睡覺！
對面床的顧雪州一瞥扭動的“毛毛蟲”，繼續看書。
終于，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開被子，深深地喘一口氣，拿起手機看新信息。
【楚哥】：情報科會仔細調查他們的底細，但不排除還有其他眼線潛伏在學校，你盡量别單獨去僻靜的地方，别獨自離開學校。
接着，是段子麒發來的信息。
【段子麒】：今晚要不要一起外出下館子，當隊伍的慶功宴？
龍桑桑兩眼放光，嘴饞地咽口水。學校附近的風味小館，她早就想去嘗嘗，隻要是學生都會吃膩食堂的飯菜。
【又又又木】：好啊，我喊上衛少延！
【段子麒】：6點，我在C棟宿舍的樓下等你們。
【又又又木】：OK
轉而，她發信息給衛少延，約他一起下館子。
她喜滋滋地起床，穿拖鞋時不經意地對上對面的視線。
她的好室友正坐在床上，一雙大長腿平放，手捧書本，轉頭看她。
龍桑桑：“……”
微醺般的紅雲浮上她的臉蛋，縱然她膚色淺蜜，也掩蓋不了明顯的紅暈。
顧雪州：“？”
龍桑桑低着頭站起來，走去衣櫃那邊。
那個……那個……她扭來扭去弄開被子的時候是不是被他瞧見了？！
啊啊啊啊！好丢臉啊！
敞開的衣櫃門藏起她窘迫的身影。
床上的顧雪州卻看不進書裡的文字，滿腦子飄浮一個疑問：為什麼看着他臉紅？
寝室陷入尴尬的沉默。
龍桑桑抱着要換的衣服，快步走進衛生間，關門反鎖。
沒多久，她換上寬松的白色衛衣走出來，半高領的黑色内搭遮擋喉嚨。
顧雪州默然注視她的半高領。
“我約了隊友出去下館子，你一起去嗎？”龍桑桑依舊窘迫，不敢正眼看顧雪州。
“不去。”
“哦。我不會很晚回來，别反鎖門。”
“嗯。”
“拜拜。”
輕輕的關門聲回蕩安靜的寝室，又剩下顧雪州一個人。他習以為常，重新投入書籍的世界。
哪知，頁面的所有文字拼湊成一張臉，一張看着他變紅的臉。
猶記得，龍桑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問他喜不喜歡男生……
他閉上眼放下書本，走到陽台呼吸新鮮空氣。
所謂冤家路窄，樓下的一道礙眼身影迅速捕獲顧雪州的視線，他疑惑那個家夥來C棟樓下幹什麼。
但見他的室友和一個紅發男生跟那個家夥交談，然後跟着那個家夥離去。
那個家夥就是隊友？
“怎麼了？”龍桑桑瞧見段子麒忽然皺眉。
“沒什麼，覺得被人盯上而已。”校内多的是看段家不順眼的家族，他不以為意。“有一家川菜館的味道超好，我帶你們去那家。”
“好啊。”
衛少延面無波瀾，似乎對“吃”興趣缺缺。
第一次以男生的形象和同學一起離校下館子，龍桑桑感到新鮮有趣。
川菜館與學校隔一條街，明亮的路燈驅散沉沉的暮色，食肆炊煙袅袅，街上的喧鬧卻媲美白天。
附近有另一所普通高中，學生們趁着周末出來找好吃的，放眼望去，四處是少男少女。
龍桑桑三人來得算早，川菜館還有空位，他們到靠牆的空桌坐下。
“你似乎經常來，你來點菜吧。”龍桑桑提議說。
段子麒爽快地包攬點菜任務。“你們可以吃辣嗎？”
“我要微辣。”她怕大量出汗。
“我也微辣。”衛少延漫不經心。
然後，無所事事的衛少延環顧餐館，百無聊賴地觀察其他客人。
“……他是不是看我們？”
“他沒什麼表情的好酷哦，紅發是染的還是天生的呢？”
其他桌的女學生竊竊私語，議論鶴立雞群的三人。
“坐最邊上的黑發男生也很帥很酷，憑我博覽群書的眼光，他絕對是脫衣後肌肉爆棚的類型！”
“我知道他，他應該是隔壁聖瀾男高的校草，段家的。”
“哇塞！怎麼不經常見他出來？”
“不是吧，隔壁的校草不是另一個嗎？聽說是學生會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