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句話落下後,李雲錦的手一頓,很是詫異。
李雲錦的手一頓,起身行禮:“姥姥厚愛,錦姐兒不敢當。這莊子是府上的産業,我年紀尚小,怎能擔此重任?”
葉菁也慌忙站起來,手指無意識地絞着帕子:“母親,錦兒還小,這……這太貴重了……”
老夫人笑着擺擺手:“坐下說話。”
她看向李雲錦:“你打理後院那三畝地,不是做得很好嗎?這青蘿莊離府近,又有老張幫襯,正适合你練手。”
李雲錦仍搖頭:“侍弄三畝地和管理這般大的莊子,完全不同,我實在不敢接手。”
吳伴雪适時開口:“錦姐兒何必推辭?老夫人一片心意,況且這莊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交給你來經營。”
她笑着看向李雲芳:“芳姐兒不是也很喜歡這裡嗎?”
李雲芳正捧着一杯蜜茶喝得開心,聞言擡起頭,嘴角還沾着蜜汁:“姐姐,我們要是有莊子,是不是想種什麼吃就能種什麼吃?”
衆人被她的天真逗笑,氣氛頓時輕松了幾分。
老夫人趁機又道:“你瞧,連芳姐兒都想要。這莊子裡的果子,以後你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李雲錦咬了咬唇:“可是……”
老夫人打斷她的話:“沒什麼可是的。你娘小時候也常來這裡玩,如今交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
葉菁聽到這話,眼眶微紅:“母親……”
“菁兒,”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你難道不想讓孩子們有個自在玩耍的地方?”
葉菁低下頭,聲音細如蚊呐:“可是這太讓母親破費了……”
吳伴雪笑道:“妹妹多慮了。這莊子本就是老夫人的陪嫁,她想給誰就給誰。錦姐兒,你就收下吧,難道要辜負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李雲錦望向母親,見她眼中雖有猶豫,卻暗含期待,心中不由一動。
“姥姥厚愛,錦姐兒本不該再推辭,隻是……”
老夫人佯裝不悅:“隻是什麼,難道嫌這莊子不夠好?”
“錦姐兒不敢!”李雲錦連忙搖頭,“隻是擔心自己經驗不足,辜負了姥姥的期望。”
老張在一旁忍不住插話:“表小姐放心,老奴一定盡心輔佐。這莊上的事,老奴熟得很。”
李雲錦看向這個憨厚的莊頭,想起方才他對母親的稱呼,心中微動。
葉菁輕聲道:“錦兒,既然姥姥和舅母都這麼說了,你就……就收下吧。”
李雲錦沉默片刻,終于緩緩點頭:“錦姐兒謝姥姥賞賜,定當盡心打理,不負所托。”
老夫人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才對嘛。”她轉向老張,“以後莊上的事,就聽錦姐兒的安排。”
老張連連點頭:“老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好好幫着表小姐。”
李雲芳歡呼一聲,撲到姐姐身邊:“姐姐,我們以後可以常來玩嗎?”
李雲錦摸摸她的頭,眼中浮現出溫柔的笑意:“當然可以。”
“這才對嘛。”老夫人滿意地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後山那眼溫泉别荒廢了。冬天種些新鮮菜蔬,正好給你娘補身子。”
葉菁聞言,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色,心底越發暖融融。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想起來一點兒過去的記憶,可老夫人對自己這般好,她也願意相信,對方确實是自己的母親。
既然已經将莊子給了李雲錦,她也免不得去莊子裡走走。
站在村口望着遠處的稻浪,她感歎了一句:“今年的收成不錯。”
老張站在一旁,陪着笑道:“托老夫人福,今年的收成确實不錯,莊戶們也能過個好年。”
他偷偷打量着這位新主子——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說話做事卻沉穩得不像個孩子。
李雲錦拍了拍手上的谷屑:“張叔,莊上往年都是怎麼安排收成的?”
“回表小姐的話,”老張連忙答道,“稻谷曬幹後存進東邊糧倉,留足莊上的口糧和種子,府上再送一部分,剩下的送到城裡糧行。咱們種的都是上好的米,糧行收的價也不低。”
說完,他指了指遠處的果園:“果子熟的時候,每五日送一次果子,多的往外賣一部分。老夫人體恤,莊子裡的人也能分一些甜甜嘴。”
李雲錦靜靜聽着,目光掃過四周。
村中的房屋雖有些年頭,卻收拾得利落。家家戶戶門前都掃得幹淨,連一片葉子也尋不見。孩子們追逐嬉戲,笑聲清脆。
老張确實是個會打理的人。
“……就是最近隔壁永豐莊不太平,”老張突然壓低聲音,“聽說佃戶鬧事,砸了莊院……”
李雲錦一頓。
“也是府上的莊子?可知為何鬧事?”
老張搖搖頭:“具體的也不清楚,就聽說佃戶們抱怨收租太重……”
他忽然意識到失言,慌忙擺手:“咱們莊子可沒這事,老夫人定的租子向來公道!”
李雲錦不動聲色地點頭:“張叔放心,我不過随口一問。今年一切照舊就好,該怎麼安排還怎麼安排。”
老張明顯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把事兒都辦妥帖!老奴這就去準備賬冊,小姐今兒就能看。”
“我今日要看它幹什麼,等有時間再說。”
老張不說話,隻是嘻嘻地笑着,見李雲錦沒什麼吩咐,就告退了。
待老張走遠,李雲錦在原地站了站,勾了勾唇角,轉身去找吳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