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尖绯紅底點點頭：“我先去休息了。”說完一溜煙地離開，等轉過彎，才捂住了自己的臉。

第二天一早，李雲錦早早地就醒了。

飽睡一夜，整個人都精神許多，但莫名地覺得肚子咕咕叫，好似昨天并沒有吃那一碗面一樣。

聞到一點兒香味，都覺得食指大動。

于是早早地梳洗後去飯廳。

葉流空已經在那裡候着，見她進來，不由一怔。

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容光煥發，眼角眉梢都透着輕松，雖不至于與之前判若兩人，但也大不相同。

桌上已經擺好莊子上廚娘做好的早飯。

松軟的桂花糖糕，金黃酥脆的芝麻燒餅，還有冒着熱氣的蟹粉小籠包。小碟子裡盛着腌制的嫩姜片，胭脂米熬出來的粥泛紅。

“莊上的廚娘手藝倒是不錯。”葉流空看着李雲錦連用了兩個小籠包，又多添了半碗粥，不由挑眉。在将軍府時，他可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好的胃口。

李雲錦拈起一塊糖糕，笑道：“表哥喜歡吃就多吃點，我給了方子給廚娘的。”

葉流空望着她舒展的眉眼，忽然明白過來。

在将軍府，她可能并沒有很開心，反而在這裡，要自在許多。

原想好的勸說之詞，在他的舌尖轉了一圈，終究咽了回去。

用完早膳，葉流空起身告辭。

“這就走了？”李雲錦有些詫異，“不勸我回去了？”

葉流空搖搖頭，笑眯眯地：“你在這裡過得很好。”

頓了頓，他又說：“比在府裡好。”

李雲錦怔了怔，随即無所謂地笑了笑。

“你既然打定主意，我們勸也無用。倒不如常來看看你。”

臨走前，他翻身上馬，看了眼站在台階上的李雲錦。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整個人都透着生氣。

“小壞蛋。”他在心裡嘀咕一句，揮了揮手：“走了，過幾天芳姐兒生日，記得她的禮物。”

等葉流空一走，莊子裡隻剩下李雲錦的時候，就連到他身邊沒多久的兩個嬷嬷都看出來，對方此刻的心情比之前要好許多。

就連叫老張過來的語調都比之前要高。

老張急急地趕進來，剛一進門，就見那位坐在書桌前的小姐擡起頭來，笑嘻嘻地問：“老張，冬日裡莊子上應該沒多少事情吧？”

這話讓老張不知道怎麼回答。

若說沒事兒倒也不絕對，有些人家就是冬日裡出去做工的。可若說有事兒，将來讓這位小姐知道了其中的究竟，隻怕會嫌自己說話不盡不實。

一時之間不由得躊躇。

好在李雲錦很快就接着說了一句話，倒是打消了他的疑慮，讓他輕松起來。

李雲錦問道：“若是我想出錢讓莊子裡的人冬日裡做些工，不知道他們是否願意？”

“願意的，願意的。”老張忙不疊地說，“大部分人家冬日裡也沒什麼進項，若是有人肯雇他們做工，地方又是熟悉的，自然再沒有什麼不好的。”

說完這句，他又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小姐要做些什麼？大家夥都是沒什麼本事的，種田人隻怕做不了太精細的活。”

老張倒是挺為莊子裡的人考慮，李雲錦想，笑着說：“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我想在莊子裡試種一些東西，有些準備的活兒得從現在就開始準備着了。”

這麼一說，老張心頭徹底放松了，連忙道：“若是給小姐做莊子裡面的活，也是他們該做的，小姐又何必再付工錢。”

李雲錦接着說：“就是我想折騰一些新玩意兒，許多東西都是之前沒見過的。若是不付工錢，隻怕他們做起來心裡也惴惴不安，不如出些銀錢，大家都高興。”

老張頓時心悅誠服，給李雲錦行了一禮：“小姐是個心善之人。大約什麼時候要人，我這就去跟大家夥說。”

本以為對方會說個日子，結果對方伸手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日期安排：什麼時候做什麼？大約需要幾人？在什麼地方？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張目瞪口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雲錦又示意了一下，他才接過去，啧啧感歎：“小姐這是早有打算。”

仔細看了看上頭的活，又不由得蹙眉：“隻怕莊子裡面的人不夠。”

“外面莊子裡的應該也有冬日裡想要出來找活幹的人，隻要是人品和活兒都不錯的，多聘幾個倒也無妨。”

聽她這麼一說，老張心裡頭就有數了。正要下去，又被李雲錦叫住，叫他等一等。

老張稍微等了片刻，就聽李雲錦叫着春燕的名字，讓春燕拿些銀票出來。

春燕将銀票遞到他手上，李雲錦方才說：“這些你先拿過去，若是到時候不夠再來增補。”

老張頓時越發恭敬，行了一禮，出去了。

春燕好奇道：“小姐要做些什麼？怎的還要聘許多人？”

“現在也說不好，看到時候能做出個什麼樣子吧。”

聽她這麼說，春燕也不多問，笑嘻嘻地跟着李雲錦去看莊子裡新收拾出來的酒窖了。

聽說以後送給皇帝陛下的酒就要在這裡釀，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運氣分到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