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安排好了,最近日程安排也已經協調過來,那邊的事我會加緊盯着,盡快給您答複,明早八點我準時來接您。”
顧舒嗯了聲,擡起腕表看了眼時間,指針正好來到六點。
不斷上升的電梯在此刻停住,明亮的鏡面映出她平靜的神情。
“有事線上聯系。”
裴助點頭:“好的顧總,您慢走。”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顧舒徑直往裡走。
一樓一戶的大平層整體裝修都是協調統一的冷色調,雲墨紋大理石鋪就的地面渲染得暖光覆蓋的玄關都有些冷,她将門卡放下,草草換了拖鞋。
“怎麼現在才回來?”
還沒進門,就不出所料聽到某個人氣呼呼的聲音。
“已經早回來了。”
暮色下,深藍轉赤橘的霞光落入意式沙發,灰棕的方塊抱枕搭着不和諧的大黃雞,淺金的發絲成了整個客廳唯一的亮色,有隻小雀抱着抱枕靠在靠背上,聞言整個人往上一彈,氣得臉頰都微微鼓起來,唇線緊抿。
纖長濃密的睫毛一卷,Omega輕輕哼了聲,抱臂頭一扭,望窗不悅道:“讨厭你。”
“嗯。”
顧舒掃了他眼,轉身去吧台倒水喝。
她是不怎麼在意,這小雀一天能哼來哼去好多次,一慣着他,小朋友又要開始拿腔拿調,跟她開條件說要“抱我”“陪我一會嘛”雲雲。
另一頭等了幾秒沒等來人哄的Omega就沒那麼好耐性了,噔噔噔踩着他的鴨頭拖鞋過來,委屈巴巴問:
“你怎麼能真讓我讨厭你?”
“我說了你就不讨厭?”
“那你至少說句話呀。”
顧舒沒有話說。
Alpha正往杯裡夾冰塊,她想了想,安撫道:“不生氣了。”
Omega眨了下眼,密密的眼睫一卷,頓時心生一種“怎麼還能這樣安慰人,我應該不生氣嗎”的迷惘。
他站在她身後道:“……好像沒什麼誠意。”
顧舒轉過身,往他手裡遞了杯涼水,微微彎了下眸,手指輕點他手中的玻璃杯壁。
叮叮,大概意思是“這樣了你還生氣”。
白曉雀更茫然了,他握着杯子,手心還殘餘着被震的酥麻,幾秒後困惑着,疑惑地道:“好吧……原諒你。”
瑰麗如赤霞橘暮色的雙瞳沉着兩個小小的問号,映着縮小版的眼前人,明明心裡還是困惑的,偏偏嘴巴上又很大度。
傻傻的。
顧舒伸手掐了下他的臉頰,軟軟白白的,好捏。
“好了,别鬧脾氣了,去坐着。”
“我沒鬧脾氣,”說到這個,小鳥即使是被人推着不停往沙發走也要啾啾兩句,“小雀是很認真地在跟你說話。”
“嗯嗯,”顧舒學着他的語氣,“我們小雀最聽話了。”
白曉雀臉頰一紅:“本來就是嘛。”
“你看我……”小雀一向擅長順着杆子爬,被人誇一句,便得意地翹翹尾巴,搜腸刮肚地找着自己聽話的證明,“你讓我去辦戶口,我就準備去了,我連材料都簽好啦。”
茶幾上确實擺放着不少文件,是顧舒原本讓助理送來的,現在大多數都用可愛圓潤的字體填了空,隻剩下需要填寫姓名的地方還空着。
顧舒随意翻了翻,放回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說。
“非要管自己叫小雀?”
“小雀怎麼啦?”他坐在她身邊,晃晃腦袋,頭頂彎曲的呆毛一晃,唇珠微抿,不服氣道,“那我就是一隻小雀嘛。”
顧舒揉了下他的臉。
第一次聽有人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金絲雀。
她耐心道:“好,你是小雀。”
想了一天還想不出自己名字的笨蛋小雀。
“小雀就是小雀,沒有人能質疑小雀的真實性。”Omega嘴巴噘得高高的,幾乎跟他頭頂上晃來晃去的荷包蛋發卡一樣高了,“像我這樣漂亮的小雀可不多見了,要改了名字,那我就不是一隻完整的小雀了。
說的還挺理不直氣也壯的。
顧舒彈了下他頭上的發卡。
“啊!”
小雀雙手護着自己的發卡,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你怎麼能這樣呢?”
“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小雀的眼睛更大了:“我哪有?”
顧舒有理有據:“一個Omega怎麼能天天把自己完整不完整挂在嘴邊?”
“我……”
小雀蔫了。
他是是隻真·小雀的事可不能讓顧舒知道,要不然會像電視劇裡一樣被她用大大的掃帚趕走,到時候他隻能每晚哭着用喙敲她的玻璃門。
他蔫蔫低下頭:“好吧。”
小雀也确實不知道Omega不能把完整不完整挂在嘴邊,他自覺自己說錯話了,本就為自己不是地道的小O自卑,這下失落好了一會兒,才緩過神,貓兒一樣試探着輕扯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