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小雀在手機鬧鈴的鈴聲中迷迷糊糊醒來。
他閉着眼睛喃喃:“小雀不要起床了。”
把人圈在懷裡的顧舒睜開眼,未聚焦的視線掃了一圈,沒搞懂他在跟誰說話。
三十秒後,鬧鈴再次響起。
小雀縮了縮:“小雀不起。”
已經清醒過來的顧舒起身,将床邊手機撈過來關掉。
室内變得清靜,小雀動動腦袋,下意識就想在她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被顧舒拍了拍肩膀。
“小雀起床了。”
“再睡,睡一會兒。”
顧舒捏了捏小鳥下巴,把他捏成小雞嘴,發現小鳥确實沒醒過來的意思,放着他又下去睡了十分鐘。
十分鐘後,她穿戴整齊,将縮在被子裡的小鳥球從床上撈起來:“再睡小鳥變小豬。”
小雀一下睜開了眼。
餐廳,顧舒從面包機裡取出幾塊面包,随意抹了兩匙果醬。
“讨厭主人。”
清醒過來的小雀坐在餐桌旁,邊攪着小米粥邊哀怨道:“怎麼能說小雀是小豬。”
顧舒将盤子放到他面前:“自己挑着吃,但不能隻吃一點點。”
小雀的表情一下變得皺巴巴,他抿着唇,小聲抗議道:“小雀飽了。”
顧舒語氣淡淡:“調料碗,半碗小米粥。”
甚至還剩半碗。
“小雀的極限了。”
“小鳥也不吃這麼少。”
小雀攪着粥,心想小鳥就吃這麼少。
主人喂他的時候都是随手抓一把,谷物果幹小米什麼都有,現在變成人了反倒要求小雀多吃點,還說小雀是小豬。
他可是一隻對自己有要求的漂亮小雀,才不會吃那麼多東西。
小雀早早把自己的墨鏡戴上,裝作看不見主人推到他手邊的各式早餐。
顧舒也不催促,自顧自喝着拿鐵,用筆記本浏覽郵件。
一直到車上,小雀還堅持戴着墨鏡。
小鳥戴着墨鏡卻不習慣昏暗的光線,上車時不小心磕到額頭,吃疼地嘶了聲,摸了下額頭還要硬裝作沒事,引得前頭裴清晏都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思及上回小雀這副裝扮出現在他面前的情況,以及旁邊裝作不理事,餘光偶爾還是會掃過來的顧總,裴助還是決定開口詢問:“白先生,您這是……”
“别叫我白先生,叫我小雀,姐姐說可以戴的。”
在車裡也要戴嗎?
裴清晏默了默。
顧舒合上文件夾:“小雀,你過來。”
“小雀……還有事。”
“數外面的樹嗎?”
小雀心虛地看了眼地闆:“數,數車頂的月亮。”
裴助自覺地把擋闆升上了。
“你過來數。”
小雀有些猶豫,他咬着唇:“主人不可以兇小雀。”
“兇你做什麼。”
主人的語氣總是淡淡的,小雀分辨不出來她有沒有生氣,但主人說話一向一言九鼎,既然說了不兇他,應該就是不兇他吧?
他慢吞吞挪到她旁邊一點。
顧舒伸手捏住他的臉:“壞小鳥。”
小雀有些委屈:“不壞。”
“壞。”
“小雀是一隻好小鳥,主人不可以說小雀壞……”
他快速眨着眼睛,卷翹的睫毛扇動得有些快,水汽還沒漫上眼睛,額頭就被人輕輕碰了一下,麻麻的。
“痛不痛?”
小雀吸了下鼻子:“有一點。”
顧舒略微俯身,将他的墨鏡摘下來,墨鏡下一雙寶石藍的湖泊已經泛起了大霧,她捧起小鳥的臉,指腹輕輕蹭過眼尾:“怎麼天天不高興?”
小雀略微垂目避開她的視線,委屈地小聲道:“主人不疼我。”
顧舒動作頓了下,她松開右手,側身從車載小藥箱裡翻出噴霧,往小雀腦門上來了兩下:“就你這麼黏人,不疼你你早把車掀了。”
小雀低着頭,還是很委屈:“小雀才沒有那麼壞。”
顧舒曲起手指,敲了下他的鼻尖。
她手指輕柔地半捧半揉他的臉,指腹點了點殷紅的下唇,算是安撫。
“躺下來,給你貼藥貼敷一下,等會兒下車前自己撕。”
小雀半推半就躺在她的腿上。
車頂很漂亮,小鳥的眼睛跟着亮光轉,像是落滿了夏夜的星星。
顧舒垂目跟他對視一下,他又閉上了眼。
膽小鬼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