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菜盒子您一頓吃不完,可以放在窗台通風處,明日再熱來吃,還是一樣好吃。”
江荼把裝菜盒子的盤子,往李誼那兒推了推,擔憂道:“您定是最近累着了,可比從前又消瘦許多。
您可得好好休息,文坊的孩子們都還等着您呢。”
“一定。”李誼放下湯碗,“阿荼你也是,好好休息。”
“嗯。”江荼點頭,自然地起身道:“那您慢慢吃,我就不多打擾啦。”
李誼起身要送,江荼已經揮着手蹦蹦跳跳跑走了。
“慢點,當心!”李誼站在門内,眼見着江荼差點被門檻絆個跟頭,急得要追過去時,江荼已經嘿嘿笑沒了蹤影。
同時,屋中憑空出現一人。
“出什麼事了?”李誼轉過身時,笑容淡去,坐回桌邊,提壺倒了杯茶,遞給身旁的人。
“先歇一歇。”
“多謝七皇子。”來者躬身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後,立刻道:
“藍田縣城今日多了一群不明之人,紀容整齊、進退有度,應當是盛安派來的人。
他們潛伏于暗處似在找尋什麼,屬下擔心他們尋到辋川,特來禀告。”
李誼聞言,溫和的目光緊了緊。
果然,還是尋來了。
從前隐姓埋名在阗州時,前來暗殺他的人便沒停過。
如今被軟禁在辋川,還是有人沉不住氣。
畢竟,與在天子腳下謀殺皇子相比,讓一個教書先生死于匪盜,或是自然災害,可太過簡單。
“您無須擔心,屬下這就從盛安召集人圍剿他們。”
不論是藍田還是辋川都太小,多一個陌生人都是一個新嶄嶄的面孔,容不下太多護衛。
“不必,大張旗鼓地反而容易引起慌亂。”李誼拿起湯匙,又飲下一口鮮湯。
“我自己去就行。”
“您自己!那怎麼能行!”屬下急道。
李誼輕輕歎了一口氣,緩緩看向門外,江荼蹦蹦跳跳離開的方向。
“辋川的平靜和祥和,無論如何都不能打破。我親眼看見是什麼情況,也能放下心。”
李誼站起身來,“備車吧。”
李誼推門而出的同時,對面的院門“吱呀”一聲打開,正與出門的趙缭打了個照面。
趙缭換了身衣裳,橘色的襦裙下壓着明紅色的襯裙,将勝雪之膚襯得更白、攬星之眼襯得更亮,明豔更盛三春之花。
李誼卻是難得穿了玄色的衣袍,将他溫和眉眼的棱角之處展現得分明。
兩張沉默的面孔,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同時舒展開。
“先生您要出門嗎?”趙缭小跑幾步過來,指了指馬車。
“嗯。”李誼點頭,“前段時間拖藍田縣城的書商謄了本書,今日去取來。阿荼也要出門?”
“是呀,茶樓的杯具打了兩盞,因為腰傷一直沒買。今日感覺好些,就去縣城買套新的。”
李誼心中盤算一瞬,邀請道:“既如此,可否與岑某同行?”
趙缭原是猶豫的,轉念又想藍田縣城情形不明,岑恕待在自己身邊反而安全,便點頭應道:“那可太好啦!”
辋川鎮距離縣城雖不算遠,但因山路崎岖,也颠簸了半天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