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起初極為狹隘,下方沒有任何光源,好似随時會冒出什麼妖魔鬼怪。
不過老張他們大概不存在如此豐富的想象力,更不可能對此感到恐懼了。
确定好先後順序,老張一馬當先,爬進地道。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老張的身影在地道中蛹動,逐漸跟白桑拉開了距離。
衆人在沒有光源的狹隘通道中爬了十幾步,豁然開朗,柔和的光線驅散黑暗,照亮兩旁的壁畫。
白桑不由放慢了腳步,就連玩家們折騰出的熱鬧動靜都消停了幾分。
一盞盞燭台在甬道兩旁延伸,如同一隻隻從牆壁中伸出的人手,溫柔的托舉着手心的膏狀物。牆壁上勾勒着大片壁畫,色彩濃豔,奪人眼球。
青石闆鋪成的道路筆直向前,每隔幾十米擺放着不同形狀的石雕,身形高大,面目猙獰,形狀古怪。
白桑的目光在壁畫上停頓了一瞬,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扭頭看向他們身後,來時的‘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他們身後隻有一面山壁。
白桑摸了下兜,确認冊子還在兜裡,就放下了對于來路的關注。
比起白桑的淡定,小花他們對‘突然消失的地道’表現出了極大的探究欲,對着山壁又撞又摸又爬……一副想在山壁上找出一條隐藏暗道來的模樣。
嘶吼不斷回蕩,隻言片語飄入了白桑耳中。
【解謎】【難度】【好玩】
白桑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能在一個場景裡同時感受到恐怖片的壓迫感和玩家的無序感……如果現場不是隻有他‘疑似’死了沒法複活的話,那就更好了。
任由玩家嬉戲打鬧,白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壁畫上。鮮豔的色彩勾勒出大坨大坨的色塊,不講理的疊加在一起,乍一看像是血色裹挾着大片黑色不住翻滾,又像是毫無指向性的胡亂拼湊。
隻看了幾秒,白桑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腦仁一抽一抽的疼,似乎有無數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又好似有人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在白桑失去思考能力前,閉目的瞳孔緩緩睜開眼睑,慈悲的注視着他。
世界安靜了下來,肉·體的感知重新回歸。
白桑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瘋狂搖晃,熟悉的嘶吼聲此起彼伏,有種不震碎耳膜不罷休的決然。
【大佬】【血】【哇哇哇】
“别晃了,再晃我要吐了。”
察覺臉上濕漉漉的,白桑伸手抹了下,看到了滿手的血。
疼,哪都疼,像被人暴揍了一頓。又像身體跟靈魂不匹配,大腦發出指令後,身體慢半拍才會做出相應動作。
白桑毫不懷疑,剛剛如果不是血色瞳孔莫名有了反應,他這會大概已經涼了。
這裡比小山村危險多了,哪怕Z-003沒想對白桑做什麼,但僅僅隻是它本身所具有的特殊之處,就足夠讓他死好幾次了。
白桑囑咐小花他們:“很危險,不要亂碰,不要亂看。”
小花他們使勁點頭,叽裡咕噜的說了一長串白桑聽不懂的話,白桑跟他們面面相觑,大壯幹脆利落的上前,一把背起白桑,小碎步挪動,‘飄’在老張身後,跟着往前走。
還别說,大壯确實是現場唯一一個合适的人選。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不是在地上爬就是在地上滾,還有一個在蹦蹦跳跳……
白桑趴在大壯背上,一邊擦幹臉上的血,一邊關注甬道兩側的情況。
吸收了壁畫的教訓,白桑沒敢認真打量,隻用餘光瞄上兩眼。
石雕在燭光的照射下,投射出長長的影子,随着白桑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路過,影子緩緩轉過頭,眺望他們遠去的背影。
白桑心頭一跳,發現原本面朝甬道的石雕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轉頭看向他們的姿勢。
白桑收回視線,低聲催促:“快走,别停。”
老張爬得飛快,一行人在甬道中飛奔,一個岔道都沒遇到,就好似整座墓隻有一條主幹道,筆直的通往前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動靜,有什麼東西暗中跟上了他們。
白桑用餘光瞄了眼身後,燭光蒙着一層青色。青光照在石闆上,将死者從另一個世界接引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