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許眠舟:“……”
短短一個課間,整個年級都知道了十一班新來的那個白白淨淨的帥哥,兩篇作文滿分,文科兩百分滿分拿了一百七。
抛開其他不說,作文滿分的含金量已經非常高,去便利店的時候許眠舟都覺得有不少人在看他,雖然許少爺很享受這種備受關注的感覺,久了也覺得怪異,他關上冰櫃問:“是不是又有什麼事傳出去了?作文寫滿分很難嗎?”
吳永星:“……”
沃日。
“長得好看成績還好的帥哥誰都想多看兩眼啊。”盛思搭上許眠舟的肩膀:“繼年哥之後又來了個眠哥,這是什麼,這是……”
“金童玉男。”
許眠舟嘴角一抽,罵道:“去你的。”
回到教室吳永星把給辭易年捎的水放在桌上,男生正在用剪刀裁分數條,明天開家長會要用,吳永星問可不可以自己打印一份放在桌上,盛思說想死得更快可以試試。
許眠舟。語文85數學67英語85物理50化學63生物70,辭易年剪開之後就放在那一堆分數條裡,許眠舟正忙着聊天,被逗笑之後低頭,看見那張分數條順手就拿起來塞進兜裡:“我沒家長來,我先拿走了。”
“還是老話,想讓我代表參加家長會的先到先得。”
“有作文滿分的家長代表學生參加家長會,太權威了。”盛思說。
正鬧着,謝竹心出現在教室後門,輕聲喊了一句許眠舟的名字就站在外邊等,許眠舟應了一聲就往外走,把那盒喝了一半的氣泡水放在了他桌上。
兩個人就面對面站在教室後門外,辭易年垂頭把剩下的分數條剪完,吳永星和盛思還在搶一包薯片,黃瓜味的,桌上那盒綠色紙盒上有檸檬和碳酸氣泡的圖案,剪刀沿着那條橫線切割,留下一道帶有一點尖銳倒刺的刀痕。
那頭的男生說話聲音帶着點輕松的笑,像是不在乎,又像是已經說了很多遍所以很熟練:“我爸爸工作很忙,我媽媽去世了。對不起老師,這次家長會我沒有家來參加。”
一群學生或站或坐地在教室外邊等,家長在裡邊開家長會,許眠舟毫無家長會壓力,剛才把成績條拍給許甯遠看,老頭子不太管他的學習,圖片剛發出去就說“繼續保持”,估計連圖片都沒點進去看。
他拿着本小說擋在身前玩手機,風險大也不安全,随手把手機塞進褲兜就去了衛生間,算是回歸老本行。
從隔間出來時正好撞見幾個站在拐角吞雲吐霧的男生,許眠舟腳步停了片刻,全是老熟人了。
其中一個那個叫耗子的,一直盯着許眠舟的臉看,和他臉上有錢似的,許眠舟不慌不忙地往外走,見那人一直盯着他還舉手晃了一下“嗨”。
老實又斯文,卻隐隐約約透露着那麼一點兒讓人不爽的散漫。
下午三點鐘的太陽很烈,許眠舟從明智樓出來之後穿過種着桃李樹的桃李園去了便利店,店主是個不愛講話的老頭子,從來不主動和人說話,隻有結賬的時候才會悶悶地報出一串數字。
許眠舟買了瓶幾百毫升的老汽水,結賬出了門剛走幾步就看到廁所裡那幾個人正站在那顆柳樹底下,見到他掀開矽膠簾出來都随着他的動作站直身體,但還是歪歪斜斜的,幾個人症狀百出,脖子前傾盆骨前傾外八腿,個别症狀還特别嚴重。
“我想想——你是十一班的對吧?”
許眠舟沒答,陽光下顯出瑩瑩的琥珀本色的眼睛靜靜地打量他們每一個人,像是猜想成功一樣翹了翹嘴角,聲音清亮:“我就知道。”
他猜到這幫人再次看到他肯定會想打人,在廁所打可能會引老師同學過來,還不如來校園裡的監控死角,許眠舟也照做了,因為他并不想被家長老師看到自己打架或者被打。
如果跑得掉就跑,許眠舟對自己的身手也沒有什麼信心,對面人多,他再有本事也壓不住七八個其中還有體育生的打法,如果能打得過他還不如開武打班或者直接去演動作片。
對面的人倒是很有信心,這男的雖然個子不矮但是很瘦,長相斯斯文文的,手上還戴着塊表,看他走路也不緊不慢的一看就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就是腦子靈活點把手機藏起來了,誰知道把手機藏哪了才沒被黃江搜到手機。
就這種文弱的小書生,不是一拳下去就倒了麼。
五分鐘之後他們發現這書呆子還有兩下子,面對幾個人的進攻居然還能見招拆招,動作靈活得像個兔子似的,愣是沒傷到他分毫。
這塊地方在一中種了荷花的池塘旁邊,被桃李園的圍牆擋着,沒有監控。許眠舟擡起腿往那個大高個肚子上猛地一踹,下了死勁,耗子感覺自己兄弟都要把腎嘔出來了。
直到附近響起人說話的腳步聲一團混戰的人才分開,那幾個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人趕緊撤退。
許眠舟在原地蹲了會,那瓶汽水還在原地,偶爾被許眠舟抽出來當武器用,現在碳酸充足輕輕一擰就可以爆炸,他拎起瓶子往車棚走,家長會結束之後就直接放學了。
書包明天再說,疼死了。
都來到車棚看到自行車了許眠舟又折回去拿書包和作業,謝竹心知道自己這麼喜歡寫作業不得哭暈。
教室裡已經不剩多少人了,負責把教室複原的值日生還在工作,林州州和孫宇安正在用電腦欣賞家長會ppt,單單是“進步之星吳永星”附上證件照那個頁面他們就盯着笑了半天。
确實太好笑了。男生在下邊看着扯了扯嘴角,蘇槿把窗簾布卷好才看到許眠舟回來了,随口說了句“你回來了啊”。
她低下頭扶正吳永星歪歪斜斜的桌子對齊前一桌,轉頭發現許眠舟相當糟糕淩亂的外表,明顯是去打了一架。
“你……”蘇槿的圓眼瞪得又大又圓,林州州和孫宇安注意到不對勁也走下來,這位同學的校服褲子像是去草地上滾了一圈一樣,手臂上臉上都有點腫,嘴角都被打破了。
“要不要去醫務室先處理一下?我書包裡好像有創口貼。”蘇槿從兜裡翻出一包餐巾紙,用餐巾紙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遞出去的時候她下意識想收回手,但許眠舟接了。
他說了句“謝謝啊我手上全是灰”,就擦了擦滿是泥土和灰塵的手,林州州看得膽戰心驚:“你怎麼弄成這樣啊……”
“一點小事,起了點摩擦就打了一架,沒事。”
“辛苦你們了,我先回去了。”男生把書包拿上,沒受傷的那隻手還用力地朝他們揮了揮:“拜拜。”
挺糟糕的。沒有家長來開家長會,打架,手表都差點砸壞了,手機還沒電關機了。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倒計時很長,紅色的數字不斷變化跳動,空氣裡開始彌漫着糖炒栗子的甜味兒,拎着奶油蛋糕的女孩子和朋友打着電話,熱切讨論接下來的周末要如何度過。
許眠舟握着車把的手松開,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表,還好,隻是表盤上的那塊玻璃有點碎了,明天上課的時候順便去品牌店修一下吧,他記得保修卡還沒有過期。
人的大腦在漫無目的地等待中就會不斷發散思維,身邊停了輛車都沒注意,那人笑嘻嘻地“嘿”了一聲才把許眠舟的魂叫回來,發呆的人擡頭了辭易年才看清他的臉。
翹起的嘴唇瞬間就拉成薄薄的直線,正巧紅色倒計時轉換成綠色數字,車流停滞,十字路口來自不同方向的人開始短暫交彙,許眠舟懶得說話,随口道:“沒事兒,打了一架而已。”
辭易年的視線從他握着車把上的手收回來,從下至上掃視了一遍身邊的人,當事人不吭聲他也沒必要問,騎車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