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爾在這裡停留了半個月,期間對于時不時出現在自己寝殿自薦枕席的各色人馬已經習以為常,并形成了條件反射——開門然後踹一腳。
十次裡有七次能正中目标,至于剩下那三次……再加一腳,踹暈了讓人拖走,省時省力。
直到臨走前最後一天,她開門第一腳踹空了,第二腳也沒能踹出去。
黃昏餘晖從巨大的落地窗照進來,空氣中細小的塵埃飛舞,柔軟的床鋪一半攏在暖黃色的光亮裡,一半陷入蠢蠢欲動的黑暗裡,床上一個小鼓包出現在光暗交界處。
洛瑞爾來了興趣,她揮退下人朝床鋪走近。
她聞到了淺淡的薔薇花香。
被貴族們追捧為“神的女兒”的女孩蜷縮在她的床上。
淡粉色的眼睛被黑色的布條遮蓋,長長的淡金色卷發散在床單上,在夕陽下流淌着金色的光澤,雙手雙腳都被黑色的布條綁住,蜷成小小的一團。
羊皮靴子敲在木質地闆上發出哒哒聲,把她吓得微微發抖。
看着就可憐,洛瑞爾想。
她在床邊坐下,不言不語,冰藍色的眼睛好像解剖一樣緩緩掃過女孩的全身,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女孩白皙的皮膚被宛如實質的目光激起一層細碎的雞皮疙瘩。
她在害怕。
這個發現讓洛瑞爾的神經微微興奮起來。
她聽見女孩努力平穩氣息,強裝鎮定問她:“請……請問您是誰?”
洛瑞爾的手落在她裸露出來的腳踝上輕輕一環,手指居然還有盈餘。
真細。
洛瑞爾手指繼續往上,撩開裙擺,腳踝往上的地方把布條勒出一圈紅痕,稱着女孩白得過分的肌膚,有一種被淩虐的美感。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瑩白的小腿上反複跳躍,宛如在彈奏一曲美妙的樂曲。
骨肉勻亭的小腿上很快就留下一個個淺紅色的小印。
這麼容易留痕?
洛瑞爾想起她淡金色的長發和同樣淡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想,她身上的顔色好像一直都很淡。
女孩不安地往後蹭,企圖擺脫在她身上作亂的手,但因為被布條束縛住了手腳,挪動的距離有限,反而被洛瑞爾拽住腳踝拖得更近了。
海瑞拉一聲驚呼,身體緊繃。
“誰把你抓過來的?”
同性的聲音原本應該讓她放松下來,卻因為對方不明所以的舉動讓女孩更加害怕起來。
“我不……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一掙眼就在這裡了。”海瑞拉艱難地吞咽幹澀的喉嚨,努力忽視那隻攀上她大腿的手,祈求:“您可以先幫我解來嗎?我有點疼。”
“知道我是誰?”
洛瑞爾忽視她的請求,用陳述的語氣說着疑問句。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次的聲音回答得很快也很幹脆。
洛瑞爾把視線從那雙白皙誘人的長腿上移開,落在她被黑色布條遮去一半的臉上,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還挺聰明的,但是……
她緩緩俯下身,哪怕被綁起來,依舊能清晰看見那雙眼睛在布料下不安地轉動。
“你知道。”
簡簡單單三個字,輕松擊潰海瑞拉的理智,眼淚瞬間湧出來,沾濕綁在眼睛上的布條。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海瑞拉驚恐啜泣着重複:“放過我吧,殿下,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您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會知道的……”
“怎麼哭得這麼可憐啊。”洛瑞爾解下蒙眼的黑布條,看着那雙浸潤着水光的漂亮眼睛,手指拂過她的臉頰,沾上她的淚水:“我又不會殺了你。”
那雙淡粉色的眼睛裡滿是哀求,意味不明地搖着頭,頭發在被單上蹭得淩亂,被淚水黏在臉上,不停地重複“我不知道”。
惡龍教養長大的孩子,從小就知道一個道理,到嘴的肥肉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洛瑞爾埋首在她的頸間,原本淺淡的薔薇花香變得濃郁起來,她嗅着那醉人的味道:“别怕,我會帶你走。”
-
洛瑞爾最終沒有帶走她。
不是沒有付諸行動,而是海瑞拉比她預料中的聰明。
那天之後,她表現得像是怕極了她的樣子,如一隻紅眼珠的可憐兮兮的小白兔般窩在她手心裡瑟瑟發抖,卻又不敢反抗。
她這副樣子極大地滿足了洛瑞爾的控制欲和征服欲。
除了自由,那幾天洛瑞爾對她幾乎是極盡寵愛,要星星不給月亮。
而她這副樣子也同樣麻痹了洛瑞爾的警惕心。
在國界線附近,她逃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