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航被當頭一棒,層層疊加的傷害讓他幾乎抑郁,他心氣高不妥協揚言要讨回公道,俱樂部的高層得知後更是對他施以高壓不允許曝光這樁醜聞。
能來找齊實已是過去三個月之久,林航現在的想法很簡單也很明确,能好好打比賽并且不用看人臉色。
年少成名的選手大都簡單純粹,齊實很快便把林航此番經曆了解清楚。
他同情林航的境遇但也很為難,如果是半年前齊實會毫不猶豫的簽下他,現在的MG戰隊囊中羞澀自身難保,若真把人挖過來,齊實還要去湊一千多萬。
問家裡再借點?不是不可以,隻是他拉不下臉,出點事就問家裡要像個沒斷奶的孩子……
車子已經賣了,齊實心想要不把廈門的房子賣了再問朋友借錢湊湊。
兩天後,徐弋陽和阿超各給了四百多萬,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借了他兩百多萬,勉強湊齊剩餘的違約金,齊實看到戶頭裡的錢到賬後,才撥通了林航的電話。
日子一晃到了周五,中介小哥聯系紀年記得周末拿房。
紀年坐在出租房的沙發上接到電話,怔愣半秒後,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那公寓不用給我留了……暫時不需要了。”
中介小哥不解,“紀先生,你已經交了5000定金了,房子不要的話真的很可惜呢。你是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嗎?”
“沒有,我隻是……”紀年深呼吸一口氣,無奈地說,“暫時不需要了。”
年前,紀年搬出了一室一廳的出租屋,住進了離單位不遠的公寓,他把買房錢攢下來換成了長租。
突然變卦,因為齊實籌錢的事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記得交了定金後第三天,紀年照常在上班前買了杯紅茶鴛鴦拿鐵,曼曼大大咧咧地和他閑聊了幾句,紀年才得知原來齊實也常來光顧。
曼曼明眼人,大抵是猜到了老闆和這位紀先生的關系匪淺,在遞咖啡時貼心地和他介紹。
“紀先生,您的紅茶鴛鴦拿鐵。”曼曼眨着眼睛略八卦的和他說,“我們更換了伯爵紅茶的原材料,老闆說新的紅茶湯底會有更加濃郁的佛手柑橙香風味。”
“老闆?”紀年接過咖啡神思停頓一下,“為什麼突然換呢?”
“紀先生不是喜歡喝這款嗎?老闆特地吩咐的,要給客戶最好的體驗。”曼曼沒心沒肺,紀年聽到隻覺得心頭有點熱燙,“老闆來店裡做市調,嘗了之前的伯爵紅茶湯雖然有橙香,但比不上這款的更純正濃郁,你嘗嘗。”
紀年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焦香的口感混合着馥郁的橙果香,兩種味道流連于唇齒之間,層次分明是齊實最愛的味道。
“你老闆他……都什麼時候來的?”紀年終是忍不住問曼曼,“經常來嗎?”
曼曼擦着流理台上的水直言,“也不是經常,大概一個月會來個三四次吧,每次都隻呆一會。”曼曼擡頭看了紀年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對面設計院下班的那段時間來,然後……等人都走差不多了他也就離開了。”
“是嗎……”紀年握着溫熱的杯子,手心不知不覺膩出一層汗來。
齊實真的一直在等他。
“是啊,老闆大概是想見什麼人吧。”曼曼故意說給紀年聽,“老闆說他很想他。”
紀年聞言,倏而擡頭無奈對曼曼淺笑道,“謝謝你們的新品,很好喝。替我謝謝你們老闆,如此在乎每一位客戶的體感。”
“他最近再來的話,第二天告訴我可以嗎?”
曼曼應了下來,轉念一想齊實最近出現的頻率實在不高,隻好如實告訴紀年,“老闆前幾個月經常來,最近可能是沒車他來的少了,不過沒關系他要是過來我和你說。”
“沒車?”紀年重複一遍,“你說的是路虎?”
曼曼心下了然,更加笃定紀先生是老闆念念不忘的意中人。
“對,是那輛,齊總賣了有兩個月了。”
“為什麼賣了?”紀年對他的信息仍停留在之前退出MCN公司獨立做戰隊,但退出也有股份,不至于賣車吧。
“他做生意虧了?”
“具體我不清楚,我隻知道齊總最近缺錢。”曼曼不好意思地說,“我聽另一個老闆說的,他借了齊總幾百萬,大概是要投資吧。”
路虎是齊實的愛車,車子賣了還要借很多錢,紀年未曾想到齊實居然缺錢至此。
别人随口一提的事,在紀年心裡百轉千回,他顧不上旁人對他的看法,連說道,“好,謝謝你。有齊總其他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每天都來!”
“好啊紀先生。”曼曼欣然答應,“齊總知道有你關心一定很高興。”
紀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過還要拜托你一件事,不要讓他知道……我打聽他的事,謝謝。”
“啊?”曼曼很是不解,這倆人到底在玩什麼感情遊戲?一個癡等望穿秋水,一個心念不讓人知,明明都愛卻沒人向前走一步。
“嗯,别告訴他。”紀年的此時的表情如咖啡一般苦澀,“我上班了,拿鐵很好喝。”
說罷,扭頭離開。
對面,是近在咫尺的設計院。
短短五十米的距離,紀年卻覺得邁下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在這偌大的上海,唯有齊實,才是他在滾滾紅塵裡唯一放不下的人。
他過得好,紀年才過得好;他過得不好,紀年滿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