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長青奇怪的正是丈母娘提問的這一點,幫忙的人,竟然不知道是誰:“我父親也不知道,等到了農場,我再慢慢打聽。”
“好好,總會知道恩人的名字。”
吳荷花忙着在村裡給女婿借路費,這種時候,大家隻要手裡有,都願意給她湊錢,她女婿的父親原先是大學教授呢,這把平反了,光工資就能補上好幾年的,而且虞長青要去大學了,畢業出來就能分配工作,怎麼可能還不上。
大家紛紛恭喜:“荷花,你算是苦盡甘來了。”
吳荷花喜得不停抹眼角。
家裡人歡天喜地等着虞長青接了他父親,然後回來再接姜紅玉,路途遙遠,等了有十多天了,都沒有一點動靜。
漸漸的,村裡開始有一些讓人聽了就反感的閑話。
“虞長青父親是大學教授,要回原單位的,虞長青考上了首都的大學,人又俊,他還能要一個鄉下的媳婦嗎?”
“就是呀,雖說紅玉俊俏能幹,到底是個鄉下姑娘,跟虞長青文化差的太大了,以後一個天一個地,在家也沒話說呀,對虞長青是大好事,對荷花家就未必是好事喽,說不定呀,竹籃打水,這個女婿要跑了。”
“就是,非得聽他家小孫女亂搭線,招上門女婿,你看,回頭别成了全村的笑話。 ”
小姑姑和小姑父的親事,是姜小慈牽線的,她看的姻緣線絕不會出錯。
這幾天,村裡到處都能聽到姜小慈的聲音,誰要在背後嘀咕被她聽見、瞧見了,她馬上就會沖過去說:“你們就是羨慕我小姑姑運氣好,非要說兩句刺撓人的話,等小姑父回來了,你們臉被打了不疼嗎?”
她天天都要去幾趟村口,心想:這都十天了,小姑父也該回來了呀。
果然,這天村口來了三四個陌生人,找姜小慈打聽:“小妹妹,你們村的虞知青家在哪兒呀?”
因為是陌生人,姜小慈并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們是誰呀,打聽虞長青家幹嘛?不知道他已經在大河村娶了媳婦入贅了嗎? ”
虞寶生說:“我們是他的親戚長輩,他被首都的大學錄取,怎麼能要一個鄉下媳婦呢,我們這趟過來,是來談補償的,婚肯定是要離掉的。”
姜小慈聽姑父說過,老家沒有靠得住的親戚了,有的隻是阻撓他回城的壞親戚。
這幾個肯定是壞親戚,她怒斥:“你們算什麼長輩呀,我姑父不會離婚的。”
“你這小孩喊他姑父,就是那不要臉的一家是吧?我們家長青如此優秀,你覺得你們配得上嗎,識相點趕緊同意離婚,還能拿點補償呢。”
……
姜小慈和人吵架的聲音已經傳到村裡,村長帶着人跑過來,問道:“小慈,這幾個人誰啊?你怎麼和他們吵起來了?”
姜小慈叫村長做主:“他們非說是我姑父的親戚,上來就要求姑姑跟姑父離婚。”
村長猛然想起之前虞知青考上了,就是家裡親戚使壞,寫了舉報信,要不是他父親平反,哪能走補錄的流程。
村長拿起扁擔:“我知道了,你們就是那幾個不想虞長青回首都,寫舉報信的親戚吧?知道虞長青父親平反,想給他兒子重新塞媳婦,門兒都沒有,今天讓你們跨進大河村一步,我就不當這個村長了。”
……
吳荷花這邊,已經有村人跑來家說了這事。
姜紅玉這幾天聽多了謠言,一直魂不守舍,聽到這消息,“哇”的一下就哭了。
“媽,虞長青要是變心了,想離就離吧,我絕不會糾纏他。”
吳荷花連忙罵道:“我怎麼跟你說的,那不是長青的意思,你要給他下結論,至少等人回來當面問一問吧。”
顧聞英知道小姑子是在擔驚受怕,這時候哪能罵,勸着姜紅玉理智:“你想想,長青家裡哪還有靠譜的親戚,都是盼着他不好的,這來的幾個肯定不是好人呀,你跟長青夫妻同心,不要被那幾個壞人挑唆了。”
“就是,你大嫂說的在理。”
姜小慈還在村口跟人家對峙呢,一家人連忙往村口跑。
這時候,從縣城來的拖拉機“嘟嘟嘟”停在村子口,公社的拖拉機手吆喝道:“哈哈,你們村幹什麼呢,半個村的人都出來了,迎接虞知青也不用這麼隆重吧?”
姜小慈一看,姑父和一個儒雅消瘦的老伯伯,正從拖拉機上下來呢。
姜小慈飛奔過去:“姑夫好,伯伯好,你就是姑父的爸爸吧?”
虞永田已經聽兒子說過了,大河村是如何幫助兒子的,尤其是這個小姑娘,兒子的好姻緣就是她牽線的呢。
他點頭微笑:“我是長青的父親。”
姜小慈一指後面那幾個人:“那是不是你家的親戚?他們過來要姑父跟姑姑離婚,你也是這麼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