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千年後穿越到此,憑空占據了這副身軀,原主留給她的,除了與這個時代有關的知識和生活經驗之外再無其他,要問她的身手是來自于哪個門派,她還真難作答。
白森再次試着去探尋原主的記憶,然而那堵空白的高牆又出現在意識裡,讓她無法前進分毫。
她正想找個話頭蒙混過去,頃刻間,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一個畫面。
在洞牢中,被怒火燒紅了眼睛的陸煥朝沈照甯走去,又驚又怕的沈照甯見了陸煥的架勢,顫栗道:“你是怎麼會白拳的,白家不是已經……”
意識中那堵擋在眼前的白牆陡然裂出一條不起眼的縫隙,透過小縫,白森恍惚看到一個模糊的場景。
夜空中掠過一道道刺眼的閃電,雷鳴聲轟然炸耳,大雨悶在雲裡,尚不知何時降下。
白森隻身穿行在一片枝繁葉茂的樹林中,溽熱的空氣讓她後頸上挂滿熱汗。前方的樹木漸漸稀少,她已能看到這條林中小路的盡頭。
樹林外是一片開闊地,白森卻在空地前停住腳步。
這地方地勢極高,視線越過空地邊緣,能俯瞰一座繁華恢弘的古都。
夜色中,整座古國城市一片死寂,其中星星點點的燈火在黑暗中艱難的撐起些微光明。
開闊地上立有一座半人高的石碑,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站在石碑旁,背對樹林負手而立。
他們小聲說着什麼,白森以樹木做掩護,悄悄地摸了過去。
“這是白家的最後一夜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是。”另一人答道。
“即已如此,對白家來說也算是個好結果。”那個低沉聲音又道。
另一人沉默了,白森躲在林中,站在後方往前看去,見那個沉默的男子似乎做了個點頭的動作。
噼嚓!
一道閃電撕開蒼穹,響聲撼天動地。
裂縫中現出的場景在這一記驚雷聲中消失了,原主的記憶重又關閉,那道看不見頂也望不到邊的白牆再次擋在身前。
“阿白?”“白姑娘,你怎麼了?”
陳钰雪和武晴二人看白森突然間神色呆滞,頓時都有些慌亂。
白森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些。“我沒事。”她道。
武晴還道是白森不願提及自己的家世,忙說:“是我多言了,白姑娘,見諒。”
白森連忙擺手,找了個聽得過去的理由道:“言過了,隻是我白家不過是小門小戶,說來可能武小姐聽都沒聽說過,所以剛才我想破了腦袋也不知要從何說起。”
“既如此,往後再說給我聽吧,”武晴道,“天色已晚,再不回後院恐怕我們要被責罰了。”
陳钰雪忙應道:“阿白,我們快走吧。”
幾個女子一同往後院快步走去,路上,白森找到個間隙問陳钰雪道:“朱啟決定向曹監院挑戰了麼?”
沒等陳钰雪答話,心情不錯的武晴先道:“雪妹給我說了,朱啟明日就去找監院,向監院約一局升組對弈。”
白森心頭暗道了一聲“好”,又問道:“明日向監院約戰的話,最快多久兩人能對弈呢?”
武晴回道:“按棋院的升組章制,若有風組二等的棋生約戰山長或是監院,在約戰的次日兩人就要對弈,這是為了避免棋生出爾反爾,畢竟向監院、山長發起挑戰可不是兒戲。”
白森算了算,明天約戰的話,後天兩人就得展開對弈,然而後天是廿二,也就是……
“他們對弈那天,還有會稽詩社的祭山典,”陳钰雪忽道,看向白森,“晴姐姐剛才也給我說了,方先生同意我加入詩社,在祭山典之前,我得做好入社準備。”
看陳钰雪怅然若失的神色,武晴趕緊寬慰道:“雪妹不用擔心,不會因為祭山典讓你看不到曹景和朱啟的對弈的。”
“真的麼?”
武晴看陳钰雪似乎不太放心,腳步慢下來,靠近過來小聲說:“棋社的祭山典和每月十五的月下詩會一樣,都在夜裡舉行,後天看了朱啟的升組棋賽,我們再去祭山典,不會耽擱的。”
“這太好了,”陳钰雪寬心道,“朱啟和監院的對弈,我着實想看看。”
“我猜啊,想看他們倆下棋的人絕對不止我們兩個,”武晴眼裡滿是期待,“就等明日,等朱啟正式發起升組挑戰一事傳開了,一定會非常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