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萍兒看着沈正禮跑到另一個雅間,冷哼了一聲:“寶惜,他明顯沒安好心,你何必費精力應付?”
别看沈大海和他堂兄不怎麼來往,實則沈大河一房也沒做過分的事,甚至還各種讨好,做事挺貼心。
沈大海不願意将勉強還能來往的人家給得罪了,用他的話說,對外人他都格外耐心,沒道理對親戚苛刻。
沈寶惜不想跟人剖析沈大海的行事作風,打量她一番:“那天你受傷重嗎?”
“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墊在我身下,我怕是現在還下不了床呢。”何萍兒壓低聲音,“爹娘不讓我出門,我是偷跑出來的。對了,聽說前幾日沈伯父請了謝秀才過府……”
她神秘兮兮用肩膀撞了一下沈寶惜,“好事将近了吧?”
沈寶惜瞅了她一眼:“如果好事将近,早有消息了。”
何萍兒一臉驚訝:“謝秀才竟然不願意?”
驚訝之餘,她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
沈寶惜:“……”
“你心悅他?”
何萍兒伸手摸了摸臉,這才反映自己過于歡喜,将心思表露了出來。她一臉尴尬:“那……謝秀才不樂意和你定親,你總不能攔着他一輩子不娶妻吧?”
沈寶惜服氣了,也看清楚了這份姐妹情。
沈府算是城内一流富商,何府隻能算三流,與沈寶惜被爹娘嬌寵不同,何萍兒的爹在家裡不受重視,她這一輩的姑娘有十來位,何萍兒并不得寵,每月隻能領那點兒月錢過活。
别說牽頭辦詩會了,就是辦詩會的那些酒樓茶樓,何萍兒平時都沒底氣進。倒不是說花銷不起,偶爾一兩次咬咬牙還行,三五日就進去一趟,她沒有這份銀子。
“何姑娘,你之前和我做小姐妹,并不是真的與我投緣,而是故意投我所好,目的就是讓我帶着你去見謝秀才?”
她語氣笃定。
何萍兒手頭緊張,又沒有沈寶惜敢愛敢恨,其實并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更不敢請人打聽謝承志的行蹤,主要她也沒銀子支使旁人幫自己做事,聞言,臉色有一瞬的尴尬,勉強笑道:“謝秀才年輕有為,長相又好,我确實……但我和你做姐妹,不是因為他,是真的和你投緣。”
既然謝承志不願意和沈府結親,那她也想争取一回,過往那些小心思根本瞞不住,她能做的就是表明自己的真心。
沈寶惜一個字都不信,不打算再與之深交,當即起身:“我覺得咱倆沒緣分,反正你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日後别再來找我了。”
何萍兒急忙挽留:“寶惜,你别誤會。”
沈寶惜出門一趟,并不打算在這茶樓消磨掉今日的時間,她想去街上走走。
樓梯下到一半,身後傳來喚聲:“惜妹妹,你去哪兒?哥哥送你。”
沈正禮還沒走。
沈寶惜眼角餘光掃了過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沈正禮,而是他身後半步的年輕後生。
好像是姓裴,據說家境不好,和謝承志是同期考中的秀才,年紀也相仿。謝承志身上有種故作文雅的矜持勁兒,這位氣質高華,文雅幾乎是刻到了骨子裡,眼眸深邃,讓人不敢多瞧。
沈寶惜瞅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她對沈正禮滿心防備,自然也不會親近他身邊的人,随口回絕:“不用了。”
她淺紫色的裙擺劃過地面,像一朵朵盛開花,衣袂飄飄地出了茶樓。
沈正禮收回目光,有些喪氣:“太難接近了。”又怒道:“傲氣什麼呀,都是商戶,不就是銀子多些麼?銀子再多,那也不是她賺的……”
裴清策眉眼低垂,聽着這番話,眼神更冷了幾分。
沈寶惜剛剛出茶樓,就看到了急匆匆趕來的何母。
何母看見沈寶惜,面色有一瞬的扭曲,勉強笑問:“沈姑娘,看見我家萍兒了嗎?”
沈寶惜伸手指了指樓上,轉身就要走。
何母卻叫住了她:“沈姑娘,我家萍兒和你不同,她得顧惜名聲,你以後……能不能别約她了?”
這是覺得沈寶惜帶壞了她閨女?
可明明一開始是何萍兒主動湊過來的,且那會兒何母可是樂見其成來着。
“今兒是她約的我,事實上,過往我與她之間的邀約,多數都是她要求我帶上她。”沈寶惜沉聲道,“何三太太放心,日後我再不會赴她的約了,也不會再約她出遊。”
何母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