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惜好奇:“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譚宇支支吾吾:“反正沈三确實是想使美人計,而你也确實在見過那個年輕人以後記住了人家,小心點吧。”
他說完後,故作鎮定地告辭離開。
沈家兄弟幾個确實是觊觎沈大海的家财,但……譚宇就沒想法嗎?
歇了一日,沈母娘家人上門,其中就有沈寶惜的表姐胡歡喜。
表姐妹倆從小感情就好,沈寶惜看了她就覺得親近,與春風說,沈寶惜摔下欄杆之前,還經常和她睡一張床,姐妹倆是無話不說。
胡歡喜今年十六,已經定親,未婚夫是同為商戶人家的高家二公子。
兩家算是門當戶對。
“表妹,咱們一起出去轉轉吧,再過些日子,我想約你出門,就不太容易了。”
這個月底就是胡歡喜的婚期。
沈寶惜見她肌膚白裡透紅,眉眼之間都是喜氣,猜到她心情不錯。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沈寶惜換了一身衣裳,跟着出了門。
表姐妹二人帶着丫鬟和護衛,到了街上後也不坐馬車,前天沈寶惜才出過門,這一回沒去她那天轉過的街,而是去了另一邊。
年輕姑娘朝氣蓬勃,帶得沈寶惜也活潑了幾分,别看她面上過得不錯,實則心裡有琢磨着其他事。
沈大海這麼大的家産,惹得和他認識的人個個動心,但沈大海和那些人并不親近,其實就已表明了他不想将家财交出去。
沈家夫妻那麼疼愛她,沈寶惜也想投桃報李,不讓沈大海心中留遺憾。
沈寶惜最近有打聽過,以女子之身做家主的先例倒是有,但都是外地。而她能打聽到,也是因為那些女家主的特殊。
特殊的地方在于她們是女人。
兩人逛了不少鋪子,胡歡喜手頭捏着一百多兩銀票,選到了一雙她很喜歡的婚鞋,又買了兩支钗,沈寶惜在這期間,特意觀察了一下鋪子裡的花樣和樣式。
逛累了,兩人找了個茶樓坐,胡歡喜心情不錯,又有些苦惱:“剛才我買的那些都不夠精緻,也不夠貴重,掌櫃的将東西送到府裡挑選,都不願意帶,也不知道娘讓不讓我新婚那天穿戴……”
沈寶惜心知,好多富裕的夫人不願意親自去街上挑選,都是定下幾間鋪子,在特定的日子裡将新貨送到府中。
“新婚那天不成,那就新婚那段日子穿戴。剛成親,穿得喜慶些是應該的。”
“你說得對。”胡歡喜瞅她,玩笑道:“表妹,你都十五,及笄禮都辦完了,婚事可有眉目?”
不熟悉的外人不好這樣打探,但兩人是親近的表姐妹,問問也不算出格。
沈寶惜目光一直看着繁華的街上,胡歡喜順着她視線望去,驚呼一聲:“哎呦,好巧啊,竟然還能偶遇謝秀才,咱們下去?”
聞言,沈寶惜一愣:“哪兒呢?”
胡歡喜一臉驚詫:“你沒看見?”她倒沒懷疑沈寶惜,伸手一指不遠處的酒樓,“那門口……”
她話沒說完就頓住了,“二公子也在。”随即她眼睛一亮,“正好,咱們過去。”
她口中的二公子是高青俊,也是她的未婚夫。
二人是未婚夫妻,之前有相約出遊過,也算是熟悉,還有半個月不到就是二人的大婚,她特意找過去,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别!”沈寶惜拉住了她,“我不想去。”
胡歡喜驚訝:“為何?”她以為是表妹想要矜持,笑道:“我去找未婚夫,你陪同我而已,不會有人說你的。”
沈寶惜搖頭:“你去,我在此處等你。”
胡歡喜覺察到了表妹的不對勁,揶揄道:“原先有這種機會,你可從來不會錯過,婚約還沒定呢,這可不是矜持的時候。”
“我和他本來就沒關系,就是我仰慕他的才華,偶遇了幾次而已。”沈寶惜直言,“他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就是比旁人會讀書些,但這天底下聰明人多了去,表姐,以後别開我玩笑了,再亂點鴛鴦,我要生氣。”
胡歡喜見表妹不是開玩笑,話鋒一轉:“對,他也就是個正常人罷了,憑你的家世才華和容貌,想要什麼樣的人都有。”
說話間,卻見那幾個年輕人沒在酒樓停留,而是出門後一同朝着茶樓來了。
胡歡喜原本想着表妹想要和姓謝的撇清關系,她也不好丢下表妹獨自去尋未婚夫,沒想到未婚夫竟然過來了。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丫鬟禀告:“姑娘,底下要唱桃花面了,可要開窗?”
茶樓兩面可開窗,朝大堂的那一面窗戶打開後能看到底下的戲台子。
表姐妹倆到這茶樓主要是為了歇腳,倒沒想聽戲。胡歡喜聽到這話,眼睛一亮:“聽說桃花面唱得不錯,尤其是那個清歡姑娘,據說唱腔一流,長相也好。”
她挪到了靠大堂的窗戶旁,興緻勃勃看戲。
沈寶惜覺得自己好像看過……應該是從欄杆掉下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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