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從書桌上抽出兩本書遞給兩位好友,“這是這兩年的經典判案,雖然不知道咱們這位出自大理寺的考官會不會從中選題,但是多了解一二還是好的。”
這是溫大學士的提點,徐京墨去書鋪買了三本,兩本送給好友,一本自己研讀。齊國的政局雖然有些混亂,但是這為官之人也并不全是昏庸無能之輩。端看這判案的摘錄就知道,世家侵占農田一樣會被官府入刑。
本朝科舉的第二場會考到判語,所謂判語就是要求士子對判題進行論述,最後依舊本朝的律令給出具體的法律意見。莫要以為這是個送分題,判語一共五道,若是未曾涉獵明法,這五題怕是一題都答不出來。
左言和杜領航都是讀過明法的,不過有了這案例集,肯定事半功倍。
到了考試前夕,左言回到家中備考,但是杜領航仍然留在書院。直到考試當日,杜領航都是随着書院的馬車一起去的考場。
鄉試一共三場,每場三天,共計九日六夜。
等徐京墨再見到兩位好友都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看他二人的狀态,考的都還不錯。
“京墨,這次多虧了你送的書。”這次考的判語題目頗難,若是沒看過這些年的案例,恐怕答題不易。過往的判語都是一事一盤,這次的判語中有兩題涉及兩件事,不知主次談何判斷。
“這可不關我的事,那判例的書滿街都是,買的人也不少,就是不知道讀的人有幾許。”
三人沒注意的是,旁邊一個學子一直在他們身邊側耳傾聽許久了。
等了差不多一個月,鄉試的成績總算要出來了。
徐京墨大清早就陪着兩位友人到布告欄附近的酒樓等成績,他們身邊的小厮可是大清早就守在布告欄那裡了。
看的出着兩人有些緊張,徐京墨也不說破,反倒是說“等成績出來,我要去趟金陵,你們可有喜歡的東西,我好順道帶回來給你們。”
“好端端的去金陵做什麼?”
“我有一摯友也是今年下場,這次必是榜上有名,考試前我不好去打擾他,出來成績總要去為他慶賀一二。”
徐京墨說的就是謝長歌,他去金陵還有個原因是南宮一家也要去金陵。南宮二爺的酒樓經營的一塌糊塗,那位老夫人已經去南宮家鬧了幾回了,非要南宮君烨幫襯他弟弟。
怎麼幫襯,最好就是由他出面,去幫他那個蠢弟弟把往後數十年的生意都談下來,讓他的蠢弟弟躺着數銀子就好。
南宮君烨怎麼可能答應,這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長輩,隔三差五就要去鬧一會,搞得南宮家不勝其煩,所以才打算借着生意的名頭到金陵去避避。
被徐京墨這麼一打岔,兩人烨顧不得緊張了,倒是都關心起他的行程。畢竟金陵那邊都不是好相與的,不然他也不會随着南宮家到臨安了。
“不妨事,那人奈何不了我。”都斷親了,他能如何。
左言身邊的小厮一臉歡喜的跑了進來,“少爺,您中了,是第四名。”
左言這名次比他自己預計的還要好,想來多少是因為判語占了些優勢。他又問小厮,“杜少爺呢?”
“也中了,小的沒細數名次,就急着跑回來給兩位少爺報喜了。”
恐怕不是沒細數,而是名次不高,不過杜領航也不在乎,鄉試第幾名有什麼要緊的,他現在隻求中舉,名次什麼待到日後會試再說不遲。
“恭喜二位兄長。”
十餘年寒窗苦讀,總算是成了舉人了。
杜領航的小厮也回來了,他這次是第二十九名,他自己是很滿意了,距離進士隻差一步,往後三年好好努力便是。
第二日說好一起去同春樓慶祝的幾人,最終沒能去成。府衙來了人,說是有人狀告杜領航舞弊。
舞弊是重罪,無論真假,官府都要認真對待。左言和徐京墨自是不相信杜領航會作弊的,但是來拿人的衙役似乎笃定他作弊一事。袁院長親自過來,也不松口。
此事頗為蹊跷,徐京墨注意到那衙役将杜領航的書本都收了去,他們拿到那本案例集的時候表情有些許不同,所以這問題是出在這本案例集上嗎?
二人随着袁院長一同去了府衙,還在那見到了杜指揮同知和杜領興。
杜指揮同知一開口就給自己兒子定了罪,“本官也不知道這個混賬居然如此不長進,簡直有辱斯文,還請陳大人秉公處理,本官絕無二話。”
這是直接幫杜領航認罪了?徐京墨涼薄地看了眼滿身是戲的杜指揮同知,剛要站出來,卻被袁院長按住,袁院長行了一禮,“陳大人,老夫乃是重山書院的院長,杜領航乃是我書院的學子。這兩位俱是杜領航的室友,也許他們能為度領航的清白證明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