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他父親是個武将,無論父子關系如何,在朝局微妙時,不會有誰專門去找武将之子的麻煩。何況他就在京都,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能少了許多麻煩。
杜領航自己也考慮了許久,沒有比這更好的出路了,日後一切都要等他得了進士再說。
“你可是擔心你姐姐?”
“是,但是我就算在臨安也不能做什麼,前些日子姐姐生下了兒子。那對父子似乎又借着這事兒去找威武侯讨要好處。”
上次杜領興誣陷他,被查出來以後,自然得了懲戒,被降成了千總,這次居然舔着臉去找姐姐,想要升回遊擊将軍。
杜家姐姐可不是個軟面團,當即把杜領興趕出門。威武侯因為杜領興的事情,也是有些面上無光,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杜姐姐不打算合離嗎?”
杜領航搖搖頭,姐姐說這個兒子會是威武侯世子的唯一的嫡子。他明白這話的意思,隻是現在沒什麼好機會對威武侯世子動手,暫且等上一等。
“我這一去,少說三年不會回來,你我再見不知是何年了。”
“無論何年,終于相聚時。我這次去金陵,也遇到了些事,京都的情況有些複雜,你去了盡量不要與人起沖突。”
杜領航應下,他要先保住自己,日後才能為姐姐撐腰,杜領航拿出一個匣子遞給徐京墨,“前些日子你不在,陸鵬程就托我把這東西轉交給你。”
這匣子的封口是個文字鎖,他很懷疑徐京墨能不能打開。
徐京墨接過匣子,心中有些猜想,等回去問問母親也許就知道了。“你出發的日子定了嗎?”
“還沒有,走之前總要和你們再聚一次。”
徐京墨和杜領航分别後,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看着街道邊的小商販,聽說要在街上擺攤子,是要給衙役交“保護費”的。這保護費也不能抵稅銀,即便如此,也從不見有人拒絕交這保護費。
保護?無非就是弱者沒資格談公平正義罷了。底層的百姓,逆來順受慣了,能平安無事的活着似乎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了。
也難怪老師總想讓更多的寒門走到朝堂上,高位者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底層百姓的艱辛。
杜領航是為了姐姐,要變強;左言和謝長歌都是為了家族;那他呢?徐京墨在此刻才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一生的意義。
直到他回到家,他也還沒能想出答案。
陸鵬程給他這匣子,卻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想來是笃定他們知道這密碼的。他猜不出,能猜出來的隻有母親。
徐子淩接過匣子,有些踟躇,輕顫的雙手緩慢又堅定的撥動着鎖盤。文四(死)劍(谏),這就是開鎖的密碼。
随着文字鎖的打開,徐子淩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兒時在家,父親時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文死谏、武死戰”,這東西必是七郎交予他們的。
匣子裡是幾份賣身契,還有幾張銀票。本來還說去牙行去挑人,這下倒是省事了。
随着徐京墨回到書院,似乎一切都平靜了下來。一眨眼,已經過去了兩年多,玲珑點心鋪和玲珑糖水鋪已經穩穩地在臨安紮根兒了。
比起徐京墨這個寶貝兒子,徐子淩似乎更喜歡找準兒媳南宮雲辭,畢竟都是女子當家做生意,更有共同話題一些。
南宮雲辭的成長速度驚人,如今南宮家四成以上的生意都是交由她在打理。她在征得徐子淩的同意後,将甜水鋪開到了各地。
兩個人見面也多也不多,但是書信的往來卻是不少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最近南宮雲辭看的眼神有些冷,可是他這一天天的都在書院,什麼也沒幹啊。
剛好母親要去南宮府,徐京墨找了個由頭硬是跟着去了。
等他見了南宮雲辭,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确定自己的感絕不是錯覺。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所幸就直接問了,“我最近好像什麼都沒做,但是似乎就是什麼地方惹到你了。”
南宮雲辭抿抿嘴,這事其實是她遷怒。沉默半饷方才開口,“謝長歌這人招惹了人,卻又沒能耐負責,當真可惡。”
謝長歌是個君子,若說他招惹的人,恐怕隻有那位花名在外的花無豔了。
徐京墨皺皺眉,“若是我知道的那位女子,那當真不好辦。”
“因為她沒法左右自己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