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雲辭下午去見了花無豔,她與花無豔的相識就是一個巧合,第一次是花無豔以為她遇到強搶民女的惡少,拉着她就跑。其實她是被她表哥纏住了,那人與惡少其實也相差無幾。第二次,是她見到花無豔被人迷暈,出手相助。第三次,是她到醉月樓談生意,請花無豔幫忙宣傳團茶。
雖說兩個人差了幾歲,但是都不是那種安于後宅的女子,她不嫌棄她小,她不介意她人在風塵中讨生活。
女子之間的友誼就是來的這麼莫名其妙。
徐京墨到底先開了口,“瑾瑜被家裡人看住了,他出來與我見面,都被幾個小厮盯着。”
“花姐姐的事情,你知道了?”
徐京墨點點頭,忍不住吐槽,“花小姐已經是清倌,有些麻煩還能避得開,如今她要如何收場?”
“怎的,你也覺得破了身的她配不上那風光霁月的世家子?”
“瑾瑜現在隻恨自己沒本事。我也并非是那樣的狹隘之人,隻是今後兩個人的路就更難了,而且花小姐人在醉月樓,她後面要如何不讓自己為難?”
南宮雲辭看徐京墨說的誠懇,語氣也平和了下來,“她有很多的情非得已,但是對謝長歌算是仁至義盡了。”
“瑾瑜想要去見她。”
南宮雲辭沒有接話,她不能替花無豔應下。
“謝長歌真的想好了嗎?”
他是世家子,前程、家室相當的妻子隻要他想都是唾手可得。如果因着一時的沖動,即便是在一起了,日後他要後悔,花姐姐怎麼辦?
“阿辭,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世道就是如此,就算他與謝長歌是至交好友,他也不敢保證什麼。隻是那樣的天之驕子,會為了感情自苦至此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南宮雲辭其實有心勸花無豔放下他,但是感情這種事半點不由人,“花姐姐有很多情非得已,她比誰都痛苦,這世間男子三妻四妾,尋花問柳都是尋常事,但是對女子的要求卻極其苛刻。”
名節是套在女子撥頸上的枷鎖,解不開、拿不掉。
徐京墨苦笑一下,“我沒有應下瑾瑜,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幫他。”
“還有一個月就是鄉試了,你先備考吧,若是還有機會見他,就問他一問,為了一個煙花女子失去了一切,可會後悔。”
徐京墨總覺得這話,話裡有話。不過,她說的對,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鄉試。
他借着請教鄉試的由頭又約了一次謝長歌,南宮雲辭的問題,他一字不差的轉達給了他。看着謝長歌那副醉生夢死的樣子,他有些怒其不争,臨走前,謝長歌的口型還是“幫我”。
八月的秋闱拉開了帷幕,金陵在一場場雨水的沖洗下,總算少了一點點熱意。
鄉試一共九天六夜,三場分别是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和八月十五開始,每場三天,最後一天交卷後可以回到自己的住處,第二天寅時需要到達考院,搜身進場。
所以說,鄉試考的不僅是學識,也是體力。
鄉試的夥食需要自備,考院内有水井,不過徐京墨肯定不敢直接喝這些水的,三年才用一次的井,那水也算的上是陳年老釀了,萬一鬧肚子如何是好。所以就算是炎熱的夏天,也不得不帶上燒水壺和小爐子。
徐京墨看着南宮雲辭給他備下的應考物品,感覺自己不是去考試,而是去露營。有一袋大米、許多火腿、菜幹、鹽,還有竹筒、碗筷、油布門簾。除了這些生存必須的東西,還有一盒參片、一盒的茶粉。
“烤雞、包子這些東西不經放,考前早上再給你準備。”熟食也就第一天能吃,第二天、第三天還得要幹糧撐着才行。
“謝謝你,阿辭。”
南宮雲辭搖搖頭,她隻是吩咐人去準備而已,她拿起那盒綠茶粉,說,“這是你之前講于我的抹茶,師傅們剛做出來。我試了一下味道還不錯,你試試看。”
抹茶就是将采摘下的嫩茶葉放在火上烘焙幹燥,而後碾磨成粉末,食用時将這茶粉倒入杯内并沖入沸水,用茶筅攪拌均勻後即可飲用。
這樣的喝法與當下的品茶法子有所不同,少了那些風雅得茶藝,但是拿來飲用卻别有一番風味。這東西是為了給他提神的,炎熱的天氣,狹小的考棚,會很容易昏昏欲睡的。
徐京墨舀了一勺茶粉,這口感不錯,南宮家的師傅應該仔細研究過這烘焙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