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吵鬧的人，一下子就安靜了。

程令頤關上門站在走廊，小聲說：“喂，奶奶，您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奶奶說：“你今天晚上還回來嗎？不回來的話，我就不等你，直接睡了。”

程令頤苦笑着說：“行，那您睡吧，今天晚上我就不去了，等明天晚上我再回去找您。”

奶奶啧道：“沒關系，你那麼忙，如果事情不着急的話，微信或者電話裡和我說都行，省得來回跑了。”

她倒是想來回跑。

程令頤衰衰的說：“嗯，我知道了，沒什麼事，您今天睡下吧，晚安。”

“好，那我挂了。”

“嗯，拜拜，晚安。”

聊了幾句後，電話挂斷，程令頤站在門外，盯着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身回去了。

老宅。

奶奶把手機放在桌面，側了些身子，看向身旁坐着的江水卿，說：“小程說了，沒什麼事，今天晚上不回來了。水卿，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吵架了，怎麼說回來就回來，說不回來就不回來。”

江水卿用叉子吃了塊切好的草莓，輕笑：“沒有，我們兩個能吵什麼架，平時忙的見不了幾面，連吵架的機會都沒有，對了奶奶，她在電話裡說沒什麼事嗎？”

奶奶點點頭，“嗯，白天的時候發消息說，今天晚上要回來說點私事要和自己聊，剛才打個電話，又沒什麼事了。”

江水卿放慢了咀嚼的速度，“這樣啊。”

奶奶又看了過來，“小程那丫頭平時沒和我說過什麼私事，都是工作上的，水卿，是不是小程那丫頭最近心情不好，想和我說點什麼心理話？你們兩個怎麼說也相處七年了，平時沒事可以多聊聊，不要隻忙着工作。”

江水卿應着，“嗯，我知道了。”

奶奶聽到她的保證，滿足了，雙手撐着膝蓋站起來，說：“好，那我就回房間休息了，你要是不回，也在這裡早點歇下。”

江水卿起身送奶奶，“好。”

把奶奶送回房間之後，江水卿關上門出來，在客廳坐了幾分鐘，起身拿着包走了。

江水卿回到家裡已經九點多，玄關處的拖鞋還在，燈也全部都關着，一個沒開，看來那人還沒有回來。

早上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要去找奶奶把這件事攤開，到了晚上卻找不見人，還真是夠随意的。

江水卿換好鞋子，回卧室，拿了套浴袍去洗澡。

洗完出來後，就在床上等程令頤。

手機上的時間從九點四十分，一直慢慢跳動，慢慢走，走到十二點零三分，客廳那邊才有動靜。

江水卿聽到聲音，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人都已經走到門口，準備按下門把出去，但當她觸碰到門把時，腦海裡忽然蹦出了奶奶那句話，小程她說沒什麼事。

江水卿眉心漸漸皺起，既然沒什麼事，自己為什麼要等她回來，回來了，還要這麼積極主動的去迎她。

她們兩個不過是合約關系而已。

江水卿想着，手從門把上滑了下來，并退後了一步。

程令頤進來看到客廳的燈都暗了，想着江水卿可能已經睡了，蹑手蹑腳走到卧室，慢慢把卧室門推開了一個縫往裡面看。

卧室裡隻留了地腳燈，床上的人側卧着，看起來睡的很香的樣子。

程令頤本想進去的，但想着她都睡的這麼香了，自己再進去把人吵醒挺不應該的，于是重新關上門，去了客卧睡。

她之前經常在客卧睡，這裡有睡衣和洗漱用品，也不用回卧室裡拿。

江水卿在床上假寐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程令頤進來的聲音，等了大概十幾分鐘後，外面客廳響起叮咣的聲音，才恍然明白，原來她去睡在客卧了。

江水卿曲腿坐起來，雙手搭在膝蓋上，昏暗的燈光下，長發遮擋着兩側臉頰。

她今天晚上不回老宅和奶奶談那件事情，現在也不回房間睡，是因為林江的原因嗎？但她明明看起來不很在意的樣子。

關于林江，江水卿不止一次想過直接把兩人的事情坦白出來，省去那些沒有必要的麻煩，可每次看到她毫不在意的态度，以及漠不關心的眼神，就覺得她一個人胡思亂想這些有什麼用，對方根本不在乎。

今天早上，她可能是一時沖動激情想去找奶奶說開，但經過一天的考慮最後發現，其實說不說都無所謂。

就像現在一樣。

住不住一起，睡不睡一張床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