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溫子年又說夢話,不斷奇怪咒罵,聲音時低時高,仔細聽,有女童,女人,男人,老人各種音線混雜,聽久,人都會犯病。
“蓮平,蓮平。”譚軒嶼求助蓮平,隻可惜那小子睡得比較死,怎麼喊都沒有反應。
“蓮-”
住在正對面的溫子年陡然僵硬坐起來,常常用挺拔來形容人的體态,但溫子年卻不能這麼形容,他就直,直到沒有任何起伏,像竹竿。借助窗外探照燈偶爾循環透進來光線,能看清主角眼睛都沒有睜開。
手臂上是什麼?
應該不會是他的錯覺。
【可牙幫我放大主角的手臂】
【收到】
主角的手臂,有影子一樣的陰影湧動,沒有形狀,沒有規律,在陰影所覆蓋的皮膚,會像有什麼蟲在皮層之下,又或者類似于經脈,在一條條爬動,密集起來像幹涸許久沒有種植莊稼的土泥。
溫子年首先上半身扭動了下,颠簸站起來穿鞋子,開門,奇異種離開了寝室。
全程譚軒嶼呆若木雞。
他也連忙下床,随意穿雙拖鞋,就跟着主角身後跑。
這個快穿發展有點抽象,一邊跟,一邊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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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嶼,小嶼,還好嗎?】
【你覺得呢?】
【小嶼很不好】
不能讓溫子年繼續走下去,前面是9801邊線禁區,鐵牌用生鏽的鍊子挂在柱子上,污濁黃色打底,呲啦啦醒目的紅感歎号。标志性建築物白塔和鐘都渺小到幾乎融為天色。
如果沒有記錯,邊線規則書中,擅自前往禁區會被關禁閉。
穿着拖鞋的腳趾全是泥土污垢,還有碎石在腳心碾磨,越往這方向越冷,譚軒嶼就穿了件十字粗糙背心,全身起雞皮疙瘩。
【夢遊,我們可以嘗試叫醒,可以嗎?可牙】
“溫子年,溫子年,溫子年!!”譚軒嶼扯着破喉嚨,警告溫子年,“不要往前走,就是禁區。”
走路姿勢變扭的人停下腳步,有效果。
譚軒嶼繼續加大音量,“溫子年,醒一醒。”
溫子年回過頭,以往金燦的發色微顯黯淡,那耷拉無力垂在兩側的手臂,仿佛是廢掉的器官,或者無法使用。
眼睛還是閉着,并沒有清醒的迹象。
譚軒嶼大着膽子,往前挪動幾步,那雙閉着的眼睛睜開。
刺目的亮,差點讓譚軒嶼老花眼,過于五彩缤紛的眩暈。那雙眼睛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幾乎舍去人類眼球構造。
沒有瞳孔,眼瞳。
而是一片破碎成渣的玻璃随意拼湊的球狀物,每片細小的玻璃渣都是不同顔色,在球狀物的邊緣還有發光源。球狀物不是人類眼眶所能承受的大小。
球狀物就鑲嵌在眼眶,凸出,最中間有塊黑暗區,無顔色,純黑,盯久了,仿佛你整個人都要被吸進去,變得扭曲變形,沒有人類的身體結構,被揉皺的紙團。
就在譚軒嶼本能保護,閉上眼睛,躲閃,察覺到光源消失,再次睜開眼睛,前後不超過1秒鐘,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可牙,顯示主角定位】
【小嶼,主角進入禁區,我們要選擇進去嗎?】
譚軒嶼不怕死,他最大的底牌就是回檔,既然快穿能夠給出這項技能,就證明這個位面不簡單,存在很多危險。
主角到底是什麼?準确來說溫家這兩兄弟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我們也進去看一看】
跨過禁區的帶刺藤條,就這樣過去了,很順利進入。如此危險的地方,不安裝警報器,一些舉措來防止好奇的人進入危險。
矛盾的規則。
【可牙,你繼續定位,我們追上溫子年】在譚軒嶼的腦海之中,有代表着溫子年的紅點閃爍。
禁區難以想象,就是一塊空地,越遠離禁區提示标牌,就很容易分不清東西南北,起霧了。
【小嶼,你擡,擡頭看】
溫度驟降,讓譚軒嶼失溫,他的唇失去血色,僵硬擡頭。
那邊也在一直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對視上了。
腦神經短路,譚軒嶼覺得他在飛速地跑,跑,跑。
實際上他就呆愣愣站在原地。
他的大腦爆炸式稀奇古怪,光怪陸離的東西塞入,不顧他的死活,想将他填滿,不放過任何一點的腦容量,當他的大腦保護機制開啟,想要抵抗,就有無數雙黑手,剝離開他的頭蓋骨,捏爆成稀碎,還要往裡塞,滿滿當當,頭漲得難受。
他笨重,頭重腳輕,重到頭颠倒在地,四肢輕的像羽毛向上,人不人,鬼不鬼,都這樣了,他還在跑,跑,跑,跑。
可怎麼能跑,他五指抓在地上,深陷在泥土中,頭甩着,跑。
又或者
樹想要茁壯成長,就需要将根牢固紮在土壤之中,從根系吸收水分和營養物質,而譚軒嶼成了土之中的水,瘋狂往後跑,也脫離不了遍布紮根,鎖死整片土的根,被狠狠吸收往上。
【小嶼,清醒點沒】
【哦,哦哦,我,我還好。】譚軒嶼清醒,剛剛仿佛隻是一場噩夢,【我們還繼續往前嗎?】
【不了,我們先按原路返回】譚軒嶼恍恍惚惚,腿發軟,有一半是被吓到了。
【溫子年距離我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