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重陽節,宜賞菊吃蟹,忌辛辣飲酒。
滕子堯是這天清醒了過來,不過也隻是人清醒了,身體卻暫時不能動。
田大伯笑着對他說:“臭小子,我可是從閻王手裡把你給救回來了。”
他的輪廓更加的鮮明了,他說起來話,下颌線更是明顯異常。
“是,謝謝您。”
男子聲音雖然明顯中氣不足,但是看起來他的思維清明,腦部并未受到損傷。
滕子堯想起身,卻渾身用不得力氣。
這時候,田軒幽幽的歎了口氣:“保住你這條命已是不易,或許隻能這般了。”
話雖然說的有些委婉,可是卻也是事實。
聽聞這事,那俊朗男子反而笑了一笑,心中了然,“這般也很好了。”
他心中最是惦記和安,但是此時卻有點不敢詢問了,倒是田大伯知他心意,絮絮叨叨的講了一些她的消息。
“她很好,每日在公主府中吃的好,睡的好。”
“嗯。”
他似乎對這個消息挺滿意的,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不過現在角落裡面的沈盤終于憋不住了,“公主她日日都在問你醒了嗎?還動不動要為你殉情。”
少卿大人換了新的寶劍,上面綴着大顆大顆的藍寶石,貴重不已,看那劍他仿佛看到了某個人,整個人都柔和了。
嘗到了些甜頭的少卿大人,也不似之前冰冷,竟然當起來了和事佬。
“君慎,你是否要見她?”
滕子堯的心中一抖,鋪天蓋地的思念襲來,其實他還能再活着,是為了和安拼着一口氣醒來的。
他答應了要保護她,就要一輩子都保護着她,絕不食言。
可是,若是他成了一個癱子,于她來說,又能做些什麼呢。
“不必了,公主過得好,那也不必讓我給她徒添麻煩。”
可是沈盤卻大步走過去說:“你小子就嘴硬,我已經讓她來了,不過沒告訴她你醒了。”
這是他和田大伯一起商量的計策,因為他若想重新站起來,需要足夠的信念,若是沒有和安,他怕是也就這般了。
滕子堯也沒辦法,隻能求他們說:“别說我醒了,至少在我能站起來之前。”
十八歲的和安公主從來都沒有這般高興過,她帶上自己最好看的珠寶首飾,穿着自己最好看的衣服,來見自己的心上人。
雖然告訴她滕子堯并沒醒,可是她依然高興的要飛起來了。
沒有宮人伺候,她自己一個人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坐上了大理寺的馬車,去見他。
她已經很多日都沒有出門了,可是最近熱鬧的人群,還是嬉鬧的街市,都不曾吸引她。
兩隻白嫩的小手交握,隻等着能見到他。
此時的滕子堯已經搬出了皇宮内,住到了沈宅中,是個兩進出的院子,裡面隻有沈盤獨住,自然不需要多大。
裡面沒有丫鬟,也隻有幾個家丁幹些雜活。
田大娘也來了好幾回,經常給他們改善改善夥食。
和安下了馬車,就看到了門口的田大娘,她下意識的就喊了一聲:“娘。”
她們娘兩個倒是無所謂,可是大理寺的人都是一愣,然後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田大娘親親熱熱得跟她說了好幾句話,然後帶着人就進去。
中間她說了好幾次想去看看和安公主,但是沈盤天天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怎麼也不同意。
直到今日滕子堯醒了,終于才松了口,讓和安過來。
她自然是不相信和安會幹那些事的,不過這大理寺一切都是看證據的,誰也沒辦法。
等到了房間門,和安感覺走路的時候,手也不是手,腳也不是腳了,整個人就是發飄。
“見自己的男人,你還緊張個啥。”
屋門口,沈盤像是個門神似的,看起來就很不好惹,不過和安全當沒看到,隻要能見到他,她都不太計較。
等田大娘扣了扣門,裡面的人把門打開,和安呼吸都是一滞,但是等門打開看到是田大伯,也是忍不住有點失望。
“進去吧。”
滕子堯不讓多說,她們自然也就讓小兩口折騰了去。
待她跨過了門口,往裡面瞧,就看到了自己魂牽夢萦之人躺在那裡,身形一晃竟然碰到了旁邊的盆架。
嘩啦一聲,沈盤趕緊一看,發現是架子倒了,然後就退了回去。
她太緊張了,走過去這幾步,更是像踩進了雲中一般,絲毫不真實。
“夫君。”
終于可以這般呼喚他了,她的心稍稍安定,終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夫君,好久不見。”
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了,那雙含着千頭萬緒的眼睛,迅速發紅,她像個小孩子一般,不管不顧的趴在他的懷裡面,訴說自己的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