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攬住燕愈之的脖子,臉龐靠在燕愈之比常人溫度低的脖頸上。
——這是一個讓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的擁抱。
明明體溫這麼低,怎麼哭起來的淚水卻是燙的呢?
蔺浮生有些出神想着,還下意識蹭了蹭冰涼卻舒服的肌膚。
燕愈之已經完全愣住,他甚至不知該做什麼反應,連眼淚都吓得停住。
好一會他才伸出手,同樣緊緊回抱住對方。
隻是此刻,他們都感覺到了,那些難過、痛苦、悲傷,似乎都被擁抱的暖意驅散,隻剩下對方的存在。
“謝謝你,愈之。”
蔺浮生輕聲說着,聲音很小,卻一聲聲鑽進燕愈之耳裡。
“我知道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但我就是想說嘛。畢竟愈之幫我這麼大的忙,”
蔺浮生擡頭,手還攬着,對着燕愈之笑得燦爛,
“我已經不難過了,甚至一點也不難受,現在就能去外跑兩圈。”
話音剛落,背後的手就輕輕拍了一下,燕愈之語氣嚴肅:“别這麼說。”
蔺浮生摸了摸燕愈之的眼睛,語氣帶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心疼:“眼睛哭的好紅,俞之真的很傷心啊。”
燕愈之心頭猛顫,這一聲如同飄忽落在心上都最後稻草,讓他又沒由來覺得難過。
他想到淩霄仙宗,想到慈瑜,想到預言。
又想起蔺浮生曾對蒼術說過的選擇,他想把一切都告訴蔺浮生。
不,算了,說這些暫時沒辦法解決的事,隻是多一個憂愁人而已,浮生病情說不定也會加入。
燕愈之剛想要擡手把蔺浮生塞進被子裡,蔺浮生就擡手掐住他的臉頰。
“愈之,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蔺浮生眯着眼睛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燕愈之。
他們湊的這麼近,蔺浮生能夠看到燕愈之臉上的每個情緒,當然也能看到他的猶豫。
燕愈之垂眸,沒有說話,蔺浮生再次開口:“愈之,你知道的,我不想要被瞞着。
燈油雖将燃盡,光卻從未滅下,若有心煩難言之事,何不寄托于這最後的光裡?”
燕愈之久久不語,他伸手覆上蔺浮生捏着他的手,沒有拿下。
“這件事會讓你痛苦,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我從不懼怕痛苦。”
蔺浮生肯定地回答,他要是懼怕什麼,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他隻怕,對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下,消磨着精神,最後徹底離去。
燕愈之看着他,無奈輕笑:“……是啊,你一向是如此的。”
他垂眸思考一下,起身把蔺浮生塞進被子裡,拿過一旁的椅子坐下,還順手給蔺浮生塞了蒼術的丹藥。
按照蔺浮生的性格,如果他什麼都不說,對方反而會一直糾結思考,而不管是他還是蔺浮生都讨厭欺騙。
如果兩個選擇都會讓你感到難過痛苦的話,那當然是選自己更心動的那一個。這樣的話,哪怕是痛苦,都會變得甜蜜起來。
蔺浮生看他這幅嚴陣以待的模樣眨眨眼,卻也嚴肅起來,他知道燕愈之待會說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
燕愈之事無巨細地講完了所有,沒有一絲隐瞞,包括淩霄仙宗的事。
但意外的是,蔺浮生在聽完後,竟然也沒有太過于驚訝愕然。
蔺浮生坐在,身後靠着軟枕,看着燕愈之疑惑的神情輕笑:
“你能告訴我,我真的很高興。愈之,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那就去預防好了。
這隻是預言,不是既定的未來,一切都不是定數,我們是絕對能夠改變的。”
燕愈之看着對方,此刻的蔺浮生頭發柔順披散下來,臉上帶着病弱的蒼白,整個人被厚重的被子包裹着。
但他依然很強大,至少比燕愈之要強大,永遠不會為任何存在停留的人,自然也不會畏懼那所謂的未來。
燕愈之把頭輕輕靠在蔺浮生的床邊,感慨般說着:“你真厲害,是我見過最強大的人。”
“是嗎?”蔺浮生笑彎了眼,伸手摸摸燕愈之的腦袋,“我也這麼覺得呢。”
他垂眸,想起淩霄仙宗,心情五味雜陳,不知道想到什麼,猶豫地開口:
“至于師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我記得師父說過,我的未來不會在淩霄仙宗
——為了改變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