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身着清潔服的女人拿起書,用強力清潔液擦拭衣櫃旁的書桌,抹布上沒有任何污漬,桌面反而隔着輕薄窗簾透進來的陽光宛如塗上了層晶亮的釉質,很漂亮。
謝高澹一早就視訊請了她過來。
這間房屋在蘇眠沒來前,她和身旁的年輕女孩已經打掃了很多遍,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謝高澹會說那樣的話“這裡有不明物體混進來了”,還特意囑咐她從衣櫃旁開始清掃。
可一路清潔,寸寸巡視,連根頭發都沒看到,甚至因為謝高澹的要求,她們輕手輕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房間内寂靜如半夜,本該認真工作的謝高澹倚躺在床頭,眼帶笑意地注視着被子裡露出的一绺烏黑柔軟的頭發,場景顯得十分詭異。
女人見謝高澹沒什麼反應,就讓女孩去擦拭床頭櫃的花瓶,想要加快速度逃離狗糧現場。
可誰知,女孩沒見過這種情況,充滿了好奇,手雖然握住了花瓶,眼神還悄悄地往床上看。
她太想知道能拿下著名浪子老闆的人了。
忽然,謝高澹似若有所覺,視線轉來——
女孩緊張地出了手汗,花瓶細頸從手中滑溜而下,青花瓷瞬間墜落……
她連忙彎腰去接,卻還是來不及。
啪嚓!
美麗的花瓶變成了一堆爛瓷片,花枝躺在殘骸中。
她該怎麼辦,女孩緊張得快哭了,雙手緊緊地拉着過長的衣角,神情忐忑。
先是老闆擰着英挺的眉順聲看來,目光落到了碎片上,看着不大高興,接着就是烏發的主人嘟囔着從被子裡露了真容:
睡成水粉的臉龐健康漂亮,眼型偏圓,眼角卻還要往上翹一點,雜糅在他幹淨無辜的氣質中凸顯了幾分魅惑,随着他的動作,最引人的是兩瓣豐滿水潤的唇肉,像忽然張開的貝殼,露出了最柔軟美味的内裡,粉紅,小小的一點就足夠讓人遐想。
毫無疑問,這是個男人,女孩一時看呆了,咕咚吞咽了下口水,嫉妒的對象忽然轉變成了謝高澹。
而她這一眼更觸發了謝高澹心中的警報。
蘇眠是他的!
“沒事,出去吧,一個小時後再來整理下衣櫃。”
直至兩人離開後,謝高澹仍沒有消化情緒,看着慢悠悠又要鑽回被子裡的蘇眠忽地生起了氣:都怪蘇眠,從來不控制,也不看看什麼場合竟然擺出那樣的表情!
在他心中,蘇眠昨晚的話就是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系,這樣雙方就都應該對彼此忠誠,薛思遠打着朋友的名義也就算了,連個陌生女孩蘇眠也要“勾搭”,他生氣是應該的。
順風順水的小少爺的嫉妒全源自了蘇眠身上,越想越覺自己有理,一口咬在了蘇眠水蜜桃一樣的粉腮上。
害得蘇眠吃痛一聲:“幹什麼呀!”
還沒清醒的蘇眠說話還有點含糊,字眼黏連不清,顯得十分暧昧,撒嬌氣十足,撅着嘴巴生氣的樣子也十分可愛,看得謝高澹消了氣。
“這次就放過你”,他看着又睡着的蘇眠,心髒像被小貓咪踩了一樣柔軟,穿着崩掉好幾顆扣子的皺巴巴襯衫就下地了。
很輕柔地在蘇眠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是珍視,也是情之所至。
*
蘇眠是在強烈的目光注視下醒來的,夢中有一條蛇用冰冷的眼光嚴厲地審視着他,堅硬的漆黑的鱗片緩緩靠近,帶來冷氣,在蘇眠的驚呼聲中,蛇尾擺來,卷起了蘇眠清瘦的腰身,越勒越緊——
“不要!”他喘不過氣,驚吓地直接坐起,低頭看去。
才發現那不是什麼大蛇,而是薛思遠傷痕累累的手臂橫亘在了他的腰上,而那冰冷的鱗片則是薛思遠冷如寒冰的額頭。
薛思遠還醒着,但他那雙眼睛古井無波下是深不見底的寒潭,紅血絲如蛛網爬滿了眼白,眼眶卻是熬出來的紅,像是一夜未睡。
蘇眠莫名有些不敢看他這樣的目光。
他的神色稍顯疲憊,傷口有些結了痂,有些卻沒有,蘇眠仔細看去,才發現一些傷口處露出了粉白的皮肉,好似是被撕開過一樣,看起來觸目驚心。
總不至于是薛思遠自己撕裂的吧?蘇眠這樣想着,害怕弄痛他,用柔軟的指腹輕輕碰了碰,卻被驚人的熱度燙到,他連忙摸了下薛思遠的手臂,感覺到了更甚的體溫。
這樣不對勁,蘇眠看着薛思遠發白的唇色,幹裂的嘴角,慌張地跑去拿水杯,隻是太過着急,晃悠出了小半杯,灑在了薛思遠滾燙的身體上。
而薛思遠卻已經閉上了眼睛,蘇眠深感自責地掀起裙邊就擦去,小心地把水杯怼到薛思遠的唇邊,顫抖着聲音:“你不要睡,你起來喝點。”
但這并沒有作用,薛思遠的身體好似已經到了極限,連眼皮都不動!
都怪他昨晚沒醒過來幫助薛思遠逃走,他不想讓他喪命的!
眼眶迅速聚集了淚水,蘇眠哭泣着繼續送水:“喝點呀……嗚……”
都怪他。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