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許鏡生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一想到這個人就讨厭,謝晏本想回他不怎麼樣,可嫌惡的情緒在說出口的前一秒被什麼東西輕飄飄的蓋了過去。
最後,謝晏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一般。”
許鏡生目睹他掙紮的全過程,輕聲道:“沒事,不要勉強,總歸我不會讓你死的。”
夜裡,許鏡生又夢到了一些過去的事,而且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日常。
他驚醒時,外頭天還沒亮。
感到心煩意亂,許鏡生待在這裡也無濟于事,索性出了門。
他走進山林裡,這裡其實和普通的樹林差不多,大多數隻是普通蟲子,寨民養的蠱也不會随意傷人。
第一縷晨光乍現天邊,穿過霧氣照落到樹林中,每一棵樹幹都清晰的分隔光的形狀。許鏡生坐在樹林裡,手上不知何時纏繞上的黑霧,不怕死得往手臂上爬。
這裡的情況比之前任何一個地方都嚴重。
許鏡生擡起手,看着死死纏着他汲取營養的失心霧,目光平靜,像是通過它在和誰對視。
過了很久,等到天徹底亮了起來的時候,陽光落了下來,林中空無一人。
.
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着,家裡的仆人見他們确實安安分分的,便也放下了警惕。
在閣樓裡,許鏡生收到了白筱的來信。
[仙界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他們應該已經懷疑你了,不準備藏了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收集力量。到時候我也拖不了太久,你快點回來!]
寫到後面字越來越潦草,字裡行間都能感覺到白筱的焦急。
霧障消失起碼要等到兩個月後,但一月後就是祭祀大典,他們根本等不了這麼久。
他們來這也差不多一個月了,半個月後是祭祀儀式。
許鏡生估摸着就是這段時間,仙界的人下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那他們已經沒必要去魔界了。
失心霧的養料是法力和生命,天界想直接殺了這些人,然後複活謝無乘拿他的神格。
但直覺告訴他不會這麼簡單。
許鏡生看向外面灰白的天空,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祭祀之時,亦是殒命之日。
随着時間的流逝,謝晏的異樣變得愈發明顯。
他總是對許鏡生說他頭疼難受,但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難受,而且行為上越來越疏遠許鏡生,但又時常不理解自己為什麼這樣做,而且去找阿念越來越頻繁,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許鏡生知道,但他現在還沒法和謝晏說,隻是反複檢查他體内的龍鱗還在不在。
他突然有些後悔,不該讓謝晏被下蠱,明明可以不用這麼迂回的方式,還要謝晏去涉險。
苗疆人尊敬神但不迷信,可這山裡,寨子裡的人給他分明不是這種感覺。而且方圓大概五六個寨子,隻有阿念一個祭司,寨民對即将到來的祭祀儀式也沒什麼反應,仿佛和他們沒什麼關系。
許鏡生感到疑惑,他不了解這裡的民風習俗,隻是将這疑點放在心裡,想着可能是苗疆的習俗。
直到寨子裡一個人死在家裡,這場議論才在寨子裡爆發。
“我的天這個人就是太貪心了惹怒的神明!”
“是啊,竟然敢用自己的血養這麼多蠱!”
“看來還是要有點敬畏之心,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樣說,那大祭司不也……”
“誰知道,說不定阿念早就是個死人了。”
這裡的寨民大多數都與失心霧做過交易,但也怕被反噬,不敢太過嚣張。現在出了事,那寨民的家屬自然要鬧到族長那。
從始至終,出面解決這件事的人隻有族長,平時愛出門的阿念連見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許鏡生知道這是操控失心霧的人開始行動了,過不了幾天,這山裡,但凡和神求過願的人都會死,靈魂會變成解開封印的力量。
但這都是他們自食其果,許鏡生沒什麼波瀾。
前面那些地方的失心霧都被他清理完了,這裡來不及清理,而且一旦被仙界的人發現他們已經到苗疆,恐怕他們會魚死網破。
唉,早知道就不讓謝晏中蠱了。
都怪白筱的信來得太慢了。
許鏡生自覺失策,無奈的歎息一聲,隻能等祭祀儀式後,母蠱死了,謝晏的蠱也自然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