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将沈瓀的手疊放在胸前,環視着四周,眸光陰冷,厲聲對天呵道。
“今日起,我昆侖與仙界再無瓜葛!爾等若要捉拿沈晏,就莫要怪我昆侖不念舊情!”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為之一愣,沈晏為之?喉頭一緊,手下殺戮動作停滞,瞬間明白了沈瓀的用意……
那張沈瓀用盡最後氣力點燃的絕字符,不止是是沈瓀給沈晏活下去的希望,更是沈瓀對師門最後的祈求……
她祈求昆侖能代替自己,護着沈晏,為沈晏,也為整個青丘撐腰。
“為這一隻妖狐賠了昆侖仙宮千萬年來的聲譽,沈宮主糊塗啊!”
見況,素來與傅司珏交好的禦風仙君忍不住向前開口,企圖能夠說服沈珩,生怕失去昆侖的助力。
“我當是誰呢……”
沈珩腳尖輕點,飛升于天,秀美修長的手撫上腰間,食指輕點,瞬間蹀躞金光乍現,化為金鞭,正是沈珩父君留下的神器——灼陽。
“禦風,白止,辛夷,京墨,仁杞,陵遊……”
沈珩眸色晦暗不明,隻将灼陽一圈圈挽着,語若寒冰,目光不停地在仙界衆人身上遊走。
降雷已死,如今仙界大勢已去,此刻讨伐青丘的衆人群龍無首,又見沈珩如此架勢,皆是不知所措,生怕行差踏錯,惹得沈珩徹底翻臉。
沈珩與沈瓀雖師出同門,卻天差地别,沈珩此人素來張揚,行事乖張,絲毫無所顧忌,這些年在仙界的名聲早就壞透了。卻因其是神族後裔,是時韫上神唯一的女兒,仙界為之無可奈何,便隻能見她就是躲着走。
而自沈珩接管昆侖仙宮以來,性子似是沉穩了些,沒出什麼岔子,日子一長,倒是讓衆仙有些忘了她原先的霸道模樣。
可惜今日,沈瓀一死,沈珩似乎猛然間回到當年混世魔王的模樣……
禦風見狀,隻得硬着頭皮開口道,“沈宮主德高望重,我本不應置喙,可昆侖關乎整個仙界,還請沈宮主看在我與司珏多年的情分上,聽我一句勸……莫要沖動行事,毀了昆侖萬年基業。”
“唰——”
灼陽甩出,幹淨利落地纏住了禦風的脖頸!
沈珩冷着臉,隻一用力便将禦風扯到了自己面前。
“你方才說什麼?情分麼?”。
金光閃耀,纏在禦風脖頸處的鞭子冷不防地将勒緊,沈珩嘶吼着,滿眼怒火,額間青筋暴起。
“你與傅司珏有情分,與我家小瓀沒有?與整個昆侖沒有?!你現在知道出面了遊說了?那為何方才她受辱時,你默不作聲?!為何降雷殺她時,你不出手制止?!”
“唔……”
禦風被勒的漲紅了臉,一字也說不出,隻得用力扣着灼陽,怎奈何仙人與神族後裔和神器的懸殊着實太大,他那些掙紮實在是無濟于事。
辛夷見狀,生怕沈珩痛下殺手,趕忙上前一步,作了一揖,卻不等開口,便被沈珩一掌劈的連連後退。
“我不是小瓀!沒得她那樣的好脾氣!我今日且問一句,爾等哪個是沒有受過我昆侖的恩惠?沒受過她的庇護?站出來!”
“……”
衆仙沉默,皆羞紅了臉。
昆侖上下素來以守護三界,庇護衆生為己任,是仙界鞏固地位的基石,更是仙界榮耀般的存在。而沈瓀作為昆侖曾經的代宮主,三界唯一上仙,這一生更是斬妖除魔無數,兢兢業業,一心護佑三界……
若非要說沈瓀此生有什麼錯處,那也隻能是——為了保護沈晏,而隐藏其身世,替其獻祭罷了。
可即便是替沈晏獻祭,沈瓀也确實是短暫的封印了伏樾,并未給三界衆生帶來一絲麻煩……除此之外,沈瓀這一生一顆赤子之心,清清白白,無愧于天,無愧于地,更無愧于三界生靈,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維護三界秩序,守護三界的和平。
可就是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卻在淪為肉體凡胎後被同族之人的一掌震碎心脈,香消玉殒……
“你們一個個的受她庇護!受她恩惠!卻在她受辱時統統默不作聲,你們的良心難道不痛嗎?!”
說着,沈珩用力一揮灼陽,霸道的力道混着勁風連同被勒着的禦風直直甩向衆人!
不等衆人站穩,沈珩又一擡手,灼陽金光暴漲,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抽向衆仙,徒留空中道道殘影。
瞬間,仙界哀嚎聲此起彼伏!
沈晏雙眸微眯這才看清,那些修為薄弱的仙君,臉上皆留下一道血痕,而那些修為渾厚些的仙君也沒讨得半分好,皆因先前防禦而被灼陽震得雙手發麻顫抖。
“铮——”
灼陽化作一柄刻有蘭花樣式的利劍,在沈珩手中泛着寒光。
“即刻起,踏入青丘者,死!”
沈珩一字一頓,冷若寒霜,仙界衆人聞言,面面相觑,皆不敢再有所行動。
“沈涵芝,你不要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