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吓我！你快點起來！不然……我殺了這裡所有的仙界雜碎！”

“我要她們統統為你陪葬！我要你舍命護下的三界陪你一同傾覆！”

片刻，無論沈晏如何咆哮威脅着，沈瓀卻一動不動眉頭緊蹙着躺在她懷裡，任由她擺布，唇色煞白……

“沈瓀！你是凡人了！是凡人啊……你知不知道……”

沈晏嗫嚅着伸出手為她理了理貼面淩亂的發絲，眼看着沈瓀的嘴邊和脖頸處溢出更多猩紅的液體，原本勝雪的肌膚也因失了血色而逐漸變得透明，她心中的不安蓦然被放大千倍百倍……

“瓀瓀……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錯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瓀瓀……我是阿晏啊，你别再丢下我了……”

沈晏的心髒好似被什麼揪起，隐隐作痛，她大概是猜到了，可她就是不願面對……

“沈瓀，我不許你死……”

說着，沈晏顫抖着為沈瓀擦去臉上的血迹，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過，異常堅定地拭去臉上的淚水，擡手召出無憂化成一把匕首，直直刺入自己心髒！

“你的命……隻能是我的……”

沈晏咬緊下唇冷汗直冒，忍着劇痛接了一捧心頭血小心翼翼地喂給了沈瓀……

什麼生死有命……沈晏是素來不信這個的，她隻知道事在人為。

既然九尾神狐的心頭血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那她就不會眼睜睜讓沈瓀又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咳……”

片刻，沈瓀咳嗽着一把抓住沈晏的衣袖，緩緩睜開了眼……

“阿晏……”

察覺到沈瓀似乎想要觸碰自己，沈晏立刻低頭将自己的臉送了上去，任由她那滿是泥土的手顫顫巍巍地在她臉上遊走……

“還好你沒事……”

隻一擡手，沈瓀就覺得此刻渾身疼痛，仿佛被無數隻野獸撕扯着，四肢百骸猶如裂開一般，每動一下，都痛得叫她無法承受。

“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此話一出，沈晏瞬間回神！

沈晏猛地握住沈瓀纖細的手腕，驚恐地發現——雖然自己的心頭血給了沈瓀生機，可沈瓀的五髒六腑根本沒有回複，那從脖頸處溢出的鮮血，從未停止，正不住地流進那身原本豔麗的喜服裡！

“這是為什麼？我不許你死！”

說着，沈晏便撿起匕首又要再取自己的心頭血，卻被沈瓀伸手阻攔住了。

“沒用的……”

沈瓀失去血色的手掌覆在了沈晏滿是鮮血的手上，她笑着搖了搖頭，淚水卻緩緩地從她眼眶中流出……

“我早就該死了……”

“不！不可以……”

“阿晏，是你用心頭血日日為我調理還煉化狐尾，這才把我的肉身喚醒……可我的仙魄靈根和血肉，早就在封印伏樾時就獻祭了……”

“……”

“其實你知道的，如今的我，連人都不算……隻不過是個不着三界的怪物罷了……”

“不！不是的！一定還有别的辦法！”

沈晏的眼神開始慌亂逃避，她何嘗不知呢……

同樣是以自身獻祭，自己的父君母君在封印伏樾時全都魂飛魄散了……而沈瓀能活着，全是因為當年沈晏在最後關頭奪了她的肉身，這才留了一線生機。

“瓀瓀，你撐住！一定還有辦法的！”

沈晏掙紮着想要起身帶着沈瓀離開這裡，可卻因方才沖破了縛仙繩，又取了心頭血而疼的手腳發軟，隻一起身，便接着踉跄一下。

“阿晏，你别動……我……疼……”

“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了……”

沈晏哭着應和，緊緊将沈瓀摟在懷裡，不斷的為她輸送着靈力。

可沈瓀此刻的身體仿佛一個無窮無盡的黑洞，無論沈晏如何，那靈力都止不住那不斷溢出的鮮血……

“阿晏……别再徒勞了……”

沈瓀戰栗着緊緊抓着沈晏的喜服，骨節絞得泛白，細密的汗珠逐漸從她額頭上浮現……

疼……太疼了……

沈晏的心頭血雖有奇效，但對于沈瓀這樣已經獻祭了自身血肉和靈魂的神仙來說卻無甚用處了。

早在封印伏樾時，沈瓀便被沈晏逆天改命過一次了，眼下的她，不過是個被剔除六道輪回，借着沈晏心頭血續命的行屍走肉罷了……

更何況，九尾神狐的心頭血的起死回生之效，可于這世間任何人來說，也隻有一次機會罷了……

如今，沈晏的心頭血雖是讓沈瓀醒了過來，但降雷那一掌，生生震碎了她的五髒六腑斷了她所有經脈，眼下沈晏的每個動作都讓她痛不欲生。

“瓀瓀……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