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你倆這是什麼表情?”
沈珩眯眼一笑,看着一人一狐皆是神情恍惚,不由得皺起眉頭,“你們信不過我?”
【信得過你才有鬼……】
“呵呵……”
正在沈晏腹诽,沈瓀苦笑不知如何作答時,傅司珏碰巧搖着扇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怎麼突然覺得師叔人模狗樣的,還如此令人“向往”呢?】
沈晏看着閑庭信步走來的傅司珏,竟突然覺得他莫名的順眼,從前被下毒的種種捉弄皆抛之腦後。
“就你那看孩子的本事,好孩子到你手裡都讓你變成小死孩咯。”
沈瓀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了聲,“師兄”。
【我看行。】
沈瓀低頭,正撞上沈晏的滿眼期待,于是眼神交彙确認後,便将沈晏交給了傅司珏。
“來昆侖的時候太趕了,我瞧着眠眠是困了,那便有勞師兄,将眠眠放到我房裡就好,我先去拜見師尊。”
說罷,像是生怕遭到沈珩的埋怨,沈瓀一瞬間便消失了……
紅日西墜,褪去刺眼的光芒,變得十分柔和,漫天霞光照射大地,為潇湘閣周圍披上了一層彩紗。
時韫上神品着茶坐在藤椅上翻閱着公文,不等沈瓀行禮,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落座。
“此處就你我二人,不必做那些繁文缛節,你且于我說說,丹穴的事,你怎麼看?”
沈瓀淺笑着作了一揖,攏了下衣袖便為時韫上神添茶,随後徐徐開口道:“徒兒以為,先前妖界衆妖被剖丹之事與丹穴定然脫不了關系,是以,徒兒想再去趟丹穴,一探究竟。”
見時韫上神緩緩點頭,沈瓀又道。
“在青丘時,徒兒曾在閑暇之餘傳信給各界友人,暗查此事,前些時日總算是收集完了這六界的情況。”
沈瓀的神色逐漸凝重,握着茶盞的手不由得用力。
“師尊,剖丹之事,絕不簡單……此前慘死的多為妖族,故我等便都以為是妖界出了内亂。可如今細細探究,才發現此事遠不止是妖界!剖丹之事,如今除了師尊等上神,其餘五界或多或少都在經曆此事。”
時韫上神聞聽此言,不由得皺起眉頭,神色幾番變換,姣好的臉龐呈現出難以辨識的複雜之色,漸漸地,一切好似都平靜了下來,隻剩一抹深刻的思慮之色,濃重如霧,幾乎要将她包圍起來。
許久,時韫上神歎了口氣,幽幽說道:“丹穴那邊,就由為師親自去一趟。”
“師尊才剛回昆侖,應是好生休息,此事便不勞師尊,徒兒去就好……”
時韫上神擺擺手,打斷了沈瓀,沉吟片刻後開口。
“你與丹穴向來沒有交集,又與那孟伯骞起了沖突,若你前去,定會被多加提防,打草驚蛇。我與晚婼是舊交,又是許久未見,此去就當是探訪老友,諒那孟伯骞也不敢阻攔于我。”
“可是……”
“小瓀,安生的待在昆侖吧,你的上仙之劫,就快到了……”
沈瓀一怔,神情中閃過一絲愧疚,不由得咬緊下唇,不知如何開口。
“小瓀,你不必自責。”
看出了沈瓀的不安,時韫上神起身走到沈瓀身旁,溫柔地撫摸着沈瓀的頭,語氣極為柔和。
“你七歲入我昆侖,修習術法,僅僅十年便迎來了曆劫飛升,已是這曆年飛升成仙的仙人中,悟性最高,用時最短,而年紀最小的一個了。”
“可我卻……”
“你那時才十七,也還是個孩子。”
時韫上神将沈瓀輕擁入懷,眼中流露出疼惜之情,“你的所有努力師尊都看在眼裡,所以無論是七歲還是十七歲的小清秋,亦或者是如今的小瓀,你都是為師的驕傲,亦是昆侖的驕傲。”
“……”
沈瓀緩緩環住時韫上神,将頭埋在她的腰間,沉默不語,眼眶卻逐漸微熱。
當年,沈瓀是時韫上神一手帶大的,修為術法都是極好的,渡劫之時,時韫上神更是寸步不離地守着。
前兩道雷劫,沈瓀都安然無恙的度過了,可第三道雷劫劈下之時,沈瓀心緒突然不穩,恍惚間在那道道雷光中看到了從前在人界的種種,一時怔愣,竟險些丢了性命!
待沈瓀再回神時,已是時韫上神一身白衣蹁跹,護在她面前,隻手為她接住了那最後一道雷劫。
“過往種種,皆成序章。小瓀,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