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見椿沉默着,沒有第一時間應聲。
她剛剛,就該直接回衛生間的!
怎麼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她心尖酥麻成一片,“我去看看”幾個簡單的詞句卡在喉頭,卻終究被她重新咽下。
——現在去衛生間,有過于明顯的、落荒而逃的意味。
月見椿小小地吐氣,平緩過快的心跳和不穩的呼吸。
太宰的品味有目共睹,她還是相信他的。就是剛剛他和她靠得太近,再加上他的動作雖然尋常,在她看來卻有幾分逗弄的暧昧味道,所以她才……
再度擡眸迎上他視線時,她眸中隻餘下一如既往的溫和。
“不用啦,謝謝太宰先生。”
聽到想要的回答,太宰好脾氣地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可不願意她發現,她剛剛連臉都紅了。
那隻會讓她躲得更厲害。
月見椿渾然未覺,隻是主動往玄關走,“我們出發吧?不然一會兒天就要黑了。”
“好哦。”
太宰自是沒有異議。
許是由于方才那個過分親昵的動作,出門後,兩人均是沉默着,僅是并肩往附近的沙灘走。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對鬧矛盾的小情侶。
傍晚的風還算柔和。
海風拂過太宰的沙色風衣,撩起他衣擺卷向月見椿,與她蓬松的荷葉邊裙擺重合在一起,一下又一下。
月見椿對此毫無所覺。她眺望着不遠處落日的餘晖,擡手将臉側飛舞的發絲挽到耳後。
直到踏入沙灘,太宰忽然喊住她,“月見小姐,稍微等我一下。”
他從袋子裡取出一雙涼拖,放在沙灘上,俯身褪去鞋襪,踩進涼拖中。
随後他利落地卷起休閑西褲的褲腳,徹底裸露出未纏繃帶的腳踝,以及……小半截小腿。
大多數時候,太宰都纏着繃帶。他身上好些地方常年不見光,膚色是一片瑩潤的白。
月見椿的目光理所當然地落在他身上,被他所吸引。
太宰對視線何等敏感,自然留意到了她的注視。
他撿起地上的鞋襪,放入袋中,随口和她搭話,“是不是覺得我沒纏繃帶很稀奇?”
“诶?啊……稍微有些。”月見椿條件反射地移開視線,視野中卻仍殘存着一抹白,“因為太宰先生總是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嘛。”
太宰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所以那天我蕩秋千的時候,月見小姐才那麼看我?”
“……!”
月見椿一怔,即刻擡眸看他,勿忘草色的雙眼中滑過一絲驚訝和無措。
他、他是怎麼知道……
可太宰卻俏皮地對她抛出個Wink,語調略略上揚,夾雜着幾分讓人氣悶的調侃,“嗯?原來那天月見小姐真的看我了?”
月見椿底氣不足地垂下雙眼,沒有過多解釋什麼。
瞅見她這副心虛模樣,太宰哼出兩個得意又綿軟的鼻音,“哼哼,沒想到隻是試探一下,月見小姐就自己暴露了。”
“……是看了啦。”月見椿歎了口氣,快速承認後又給自己找補,“就算不是我,換成國木田先生也絕對會看的!”
誰知,她這話一出,太宰卻渾身一抖,狠狠搓了搓雙臂,“嗚啊,突然一陣惡寒……”他倒吸一口冷氣,“被國木田君盯着看什麼的……這個假設也太可怕了!”
他臉上滿是控訴地睨她一眼,卻順着她的意思,輕飄飄地揭過這個話題。
“噗。”
月見椿噗嗤一笑,眉眼溫和地和他一起往沙灘裡走。
“國木田先生會傷心的哦。”
“他才不會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下,海浪聲悠揚自在的唰唰聲越來越近。
當月見椿踩上略顯冰涼的浪花時,她眸中倒映着如水彩般暈開的夕陽。
雲層鑲着或深或淺的金光,落日已然墜入海平線,徒留下波蕩的金光,與耀眼的海面連成一線。
“好漂亮……”
月見椿不自覺低喃出聲。
雖然是落日已然西沉的殘輝,卻别有一番風味。
“唰——唰——”
起伏的海浪聲中,她若有所感般偏過頭,看向站在她身側的太宰,卻猝不及防撞進他那雙盈滿夕陽色彩的雙眼裡。
他同樣注視着她。
他這雙鸢眼被夕陽添上一抹暖色,纖長的睫羽也被夕色勾勒出溫柔的金邊,襯得他面容愈發昳麗。
“月見小姐。”
太宰凝眸看她,用清朗溫潤的音色喊住她的名字,唇角微微彎起。
月見椿心頭驟然一緊,面上卻未顯露出半分。
“怎麼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