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能呢。
雪已經停了,風卻不小,刮在臉上有些疼,江晝踩着積雪緩慢向前行。
這裡是季雲琅找的一處宅子,仍在仙洲,不大,隻住了他們兩個。
江晝知道他有座寬敞的宮殿,在八方域,那地方妖鬼橫行,煞氣沖天,江晝去一次被熏吐一回,幸好季雲琅沒帶他住那裡。
到了季雲琅房外,門半掩着,似乎被風吹開了,房内靈火未燃,一片黑。
他本意是來看看季雲琅在幹什麼,耽誤這麼久不開飯,卻沒想到壓根見不到人。
外面太冷,出來時忘了披衣服,他又不可能獨自進季雲琅房裡,轉身欲走。
沒走兩步,身後忽地掠過一陣風,有什麼東西重重落地,江晝腳步一頓,回了身。
季雲琅摔在雪地裡,肩胛和腰背多處的衣料已經破損,紅衣染了血,洇出更深的色澤。
周身沸騰的殺氣使得身下的雪水融化,混着血一起流到了江晝腳下。
他頓了頓,走近把人拽起來,季雲琅在昏迷中,直接倒進他懷裡,沾了他一身血污。
他徒勞亮了亮靈氣,歎了口氣,拖着季雲琅進了房,把他丢到榻上。
傷口被壓迫使得季雲琅發出一聲悶哼,江晝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定,手都放到他領口了,又頓住。
片刻,他要收回手,手腕卻猛一下被攥住。
力道不大,掌心很涼,榻上季雲琅半睜開了眼,幽紫的眸中蘊着一絲暗色,“師尊。”
江晝沒動。
季雲琅疼得面色發白,卻仍扯唇,自嘲似的笑了笑,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脖頸,覆上去,收緊,“師尊剛才想幹什麼,這樣?”
一直在周身沸騰的氣息因為他的蘇醒而有了意識,一圈圈繞上江晝,逼他俯下身,直視季雲琅的眼睛,聽他問:“師尊想殺了我,然後離開?”
“……”
見江晝隻是漠然看着他,不發一言,季雲琅眸中陰暗更深。
他把江晝扯下,伴着濃重的血腥氣吻上了他的唇,江晝眉頭緊皺,一把将他推開,在季雲琅開口前猛地撕開了他的衣服。
傷口被扯動,季雲琅疼得哼了一聲,江晝一刻不停,把他上衣扒光丢到地上,轉身摔門離開。
剛出來就凍得一激靈,覺得肚子沒那麼餓了,不禁冷笑,看來是氣飽了。
他拍掉身上附着的殘餘氣息,拂袖離開。
沒注意到身側有東西一起向下,啪嗒落了地。
江晝去了後院的溫泉。
岸旁,沾染血污的衣衫盡落,他将自己沉進了水底。
閉眼是揮舞的砍刀,野蠻的呼嚎,飛濺的肉骨。
八方域的氣息,令人作嘔。
那是片弱肉強食的蠻荒之地,各路妖獸邪魔彙聚,江晝一度覺得,那地方血都比外面的要腥。
溫熱的水流将全身包裹,閉氣久了,腦中一陣眩暈,他卻不想上去。
直到水波晃蕩,岸上涼風裹挾着怒意沖到水底将他提起來,江晝才回神。
睜眼就對上一雙壓抑怒火的紫眸,季雲琅已經處理好了身上的傷,此刻卻又泡進水中,把他按在池壁上,問:“師尊在幹什麼?”
江晝莫名其妙,心說,泡澡。
他不語,季雲琅掐起他的下颌,逼近道:“在水裡那麼久不出來,你想淹死自己?”
“……”
死不死的為師自己感覺不到嗎!
不過,他皺了下眉,他靈力盡失,在池底的确待太久了,竟然一直沒窒息,為什麼?
他正疑惑,季雲琅卻已經在冷笑過後托着他坐到岸上,擡起了他一隻腿,“既然休息好了,都有力氣尋死,那必然不能浪費。”
傷口的繃帶被水暈開,帶來不小的血腥氣,江晝瞥了眼泉水中染上的紅,随即斂眸,他可不想在血水中做這種事。
“雲琅。”
聽到聲音,季雲琅擡眼看他。
江晝神色淡淡,半坐在池台上,一隻腿還搭着他的腰,無聲跟他對視。
熱氣升騰在兩人之間,季雲琅隔着水霧看他的臉,呼吸逐漸重了起來,按在他肩頭的手順着扣住後頸,傾身便吻上他的唇,又忽然悶哼一聲,垂眸看,江晝那條腿不偏不倚,正抵着他腰間的傷。
季雲琅皺起眉,精準找到江晝腰上的相同位置,重重掐上去,掰起他的下巴接着親。
江晝本來想忍,但是腰上那隻手重得像是要擰下他一塊肉來,痛感一陣接一陣,疼得他心神不甯,一不小心就咬到了季雲琅的舌頭。
江晝心道不好。
下一刻,季雲琅直接撤開唇,兩眼直勾勾盯着他,不爽兩個字就差寫到臉上了。
江晝沉默。
他想說為師不是故意的,剛才不過是我的牙齒不小心觸碰到你的舌頭,這是親吻中很常見的小插曲,沒有摻雜任何個人情緒。
可惜,他要是真有此等舌燦蓮花之技,也不至于淪落到現在這副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