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晝知道他傷成這樣後,下一刻就伸出雙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季雲琅難以置信,在憤怒與窒息中反制住了他,帶着傷給了江晝最粗暴的懲罰,鮮血浸透床闆,兩人幾乎一起去了半條命。
而他這個向來不愛出聲的師尊,在那場近乎淩虐的情/事中,從頭至尾,嘴裡一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一個早就死透爛在地底的男人。
季雲琅怕自己再想下去,會忍不住現在就去掀遍仙洲,把江晝五花大綁抓回來,關在森羅獸骨殿,戴上奴隸的鎖鍊,永遠跪伏在地上讨好他。
江晝是個混蛋,是個騙子,敢玩弄他的感情,就别怪他用最殘忍的方法毀了他。
琥生見他繃帶纏到一半就生生攥斷,眼中燃起幽沉的暗火,歎了口氣,上前把他手掰開,自己給他包紮。
“你又在恨你媳婦了?我真是看不懂你,到底愛她還是恨她,給她做飯,陪她睡覺,她還對你愛搭不理。女人的愛得不到,那你考慮考慮男人嘛,我大哥……”
他三句不離大哥,季雲琅煩躁地皺起眉,“能不能别老提你大哥,我都沒見過他。”
“我大哥可是咱倆的救命恩人!沒見過就能忘了恩情嗎?”琥生拿繃帶纏住他的傷口,第無數次帶他回憶那些他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東西。
“你那時候被扒了半層皮,都暈死成了血人了,他們架火想把你烤了,我就被扔在你旁邊。”
“那幾個人餓瘋了,要先吃掉你這個大的,拿我當飯後甜點,你被架起來,火燒了你半個身子,我大哥就是那時候神兵天降,一個利落的翻身從火裡把你抱出來,接着手起刀落把那幾個人的腿從膝蓋骨齊齊斬斷。”
琥生手掌猛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他把你放到旁邊,然後提着刀抓起一個人就開始剝皮,從頭頂向下撕得幹幹淨淨,其他人拖着半截腿拼命往外爬,他剝完一個就去逮另一個,到了最後一個都沒放過,全喂給他那隻大老虎了。”
琥生給他包紮好,盤腿坐下,“大哥一身黑,他的刀一身黑,他的大老虎也一身黑,大哥沒準備管我,抱着你坐到老虎背上往外走,我哭着求他他都不理我,我還被綁着,渾身上下就嘴能用,咬着老虎尾巴硬生生吊了一路,腮幫子都快給我咬壞了。”
“老虎進了森羅獸骨殿,當時的領主看到大哥腿都軟了,爬過來給他磕頭,大哥還是把他殺了,一整個喂了老虎,我腮幫子實在酸得不行,松開嘴掉到了地上,大哥說我牙口好,命大,沒讓老虎吃我,還給我起了名字,讓我留在這裡陪着你。”
琥生笑起來,“大哥真好,你睡了多久,他就守了你多久,月亮都滿了三十回,他每天喂你喝藥,你喝不下去,他就一口一口渡給你,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我那時候不懂什麼意思,還是這些年你給我帶來好多仙洲的話本子,我才知道,那裡面寫的每一句情愛,就是大哥看你的每一眼。”
“我還給你帶了不少别的書,你竟然隻盯着話本子,”季雲琅低頭擦拭自己的劍,“早就告訴你少看那些東西,你講的大哥,一年比一年變态。”
“那是因為我長大了,越來越懂了!而且大哥不是變态,大哥很帥,威武霸氣,強到令人發指!你外面那條骨龍可是他徒手抓回來的,就因為我那天抱着他的刀睡着了,他竟然為了不吵醒我,直接扔下武器出門……反正從他給我起名字那刻起,我就一輩子是他的人了!大哥最好,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大哥!”
季雲琅收起劍,“名字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了!”琥生跳下床,從書箱裡拿出一本書,翻頁怼到他眼前,“你看,這裡說,每個人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取名的人對自己來說一定很重要,而且……”
他話未說完,一股灼熱便順掌心攀爬而上,書直接在他手裡燒成了灰燼。
琥生立馬跳起來甩手,把燙人的灰甩掉,“又怎麼了?講個名字都能讓你不高興,你名字挺好的呀,又沒有叫什麼狗蛋臭寶,給你取名的人一定很喜歡你。”
季雲琅冷笑,“他才不喜歡我。”
“肯定喜歡!我讀了那麼多書,比你懂的還多,我說喜歡就是喜歡!”
季雲琅朝他的書箱彈去一團火,“你那些書都是我小時候看剩下的。”
書箱頂燒起來,琥生急忙撲去救火,把書箱抱懷裡,“你瞎說!那些都跟新書似的,你小時候肯定翻不過三頁,而且你教我寫的很多字都錯了,你承認吧,你就是沒我懂得多!”
季雲琅不出聲了,陰着臉走出内殿,還在門上踹了一腳。
他的字是江晝從小教他寫的,長大了才知道全是錯字,從字形到筆順都有問題。
什麼天才,江晝就是個笨蛋。
師尊帶他讀書,自己先翻着書睡着,還要求他讀完交一份讀書心得上去。
他把練習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錯字拿上去交差,他師尊竟然故作高深從頭讀到尾,評了一字,“好。”
虧得江晝平常不跟人來往,沒有露餡兒的機會,不然遲早丢人丢到整個仙洲。
季雲琅突然有些後悔,這五年沒逼着江晝寫字讀書上交心得體會,不然師尊肯定會求着跟他親吻纏綿,以逃避那些枯燥的折磨。
想到這裡,他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江晝最好不要太快被他找到,不然他會讓他一個月讀十本書,寫十篇一千字以上的讀書心得,不準有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