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小姑娘？”

這回是響在識海了。

“你啊，”宋映瑄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直接用上了他的酒樽，“得虧給你扮成小姑娘，不然就你這張臉，一眼就能被那老變态看上，都不夠膈應的。”

看他這樣，季如骁垂眸思索片刻，問：“他看上過你？”

“很明顯？”

“還行。”

“哦，”仙君随手将酒樽放到案上，側過身子看他，“其實也沒什麼，他剛起勢那段時間，師尊帶我見過一回。

“我當時沒用成體，一般見前輩都是少年形态比較好混，裝小孩子糊弄一下就行，我那模樣你也見過，比你嫩。”

季如骁：“……”

“那老變态真把我當小孩子了，趁師尊不在，單獨領我逛他們神藥宗，期間極力展示他得了神降後多有本事，讓藥宗如何揚名，然後問我……”

“什麼？”

“渴了，嬌嬌。”

季如骁把酒端到他面前，看他不動，挑眉道：“還要喂？”

仙君垂眸，看少女丹紅的唇，笑了笑，說：“我都行，嬌嬌願意嗎？”

季如骁恨恨将酒樽怼上去，心道三天後最好别忘了你這副嘴臉。

看不遠處同人交談的身影，宋映瑄啧啧兩聲，無語道：“吹了一通自己有多厲害，然後問我，要不要跟了他，還說玄霄宗小門小派不比他神宗，讓我離開師尊，拜他為師得了。”

“沒揍他？”按他的脾氣，這時候不亮劍都難得了。

“有師尊，哪用得着自己動手。”

宋映瑄拈了顆豆，看準穆擎背對的身影，沒用靈力，直直彈到他後腦上，又在他轉身前扭頭，接着同嬌嬌說話。

“我師尊，重九仙尊宋淵，那是修界出了名的暴脾氣。”

後腦突然被砸一下，穆擎吃痛，驟然轉頭，發現各修士都在座上，一時找不到兇手，隻得悻悻回頭。

“我回去就告訴師尊，說有變态對徒弟心懷不軌，還要挖你牆角，一點不把你放在眼裡，師尊當時就要提刀來廢了他。”

季如骁拾起一顆石塊，也沒回頭，随手一丢，“那怎麼還讓他好好站着？”

重九仙尊名号響亮，戰力乃三界巅峰，四百多年前，北海堯洲有頭大蛟，當時已生神性，化龍卻要百人活祭，仙尊孤身赴北海，同它大戰七日，狂波翻騰，惡浪滔天，卻盡被困于仙尊結界，沒波及到周遭住戶半分。

第七日，仙尊一把開穹巨刀信手斬惡蛟，将半化龍的大蛟斃于刀下，請那些險被活祭的一百人來了鍋大炖神蛟。

彼時季如骁還是頭狼崽，剛同其他狼群打完架，閑聊時聽說這位仙尊神刀斬蛟的故事，興奮地繞狼山跑了好幾圈，别的小狼都在饞那鍋炖蛟，隻他一門心思想和仙尊打一架。

可惜，等他很厲害時仙尊已經不在了。

同樣位置又被更大的石塊砸到，穆擎捂着後腦回頭，卻仍沒看出端倪，隻得召出護體靈氣倉惶落座。

“沒來得及，有些事耽擱了，”宋映瑄看不遠處的假山流水，隐下眼底晦暗，“後來也沒機會了。”

“你……”

季如骁想問問他發生了什麼，又見仙君眉眼轉笑，溫柔地看向他，“嬌嬌放心，他要敢看上你，師尊也去廢了他。”

“……”

還未開宴，仙君百無聊賴地盯着面前小食，突發奇想要喂他吃，捏了塊瓜果，手都伸到嘴邊了，又被拍開。

嬌嬌：“師尊連三日都忍不了嗎？”

“就一口，師尊給弟子喂食很正常的。”

“那師尊是隻想喂食，還是想喂完後不小心伸進根手指，挑弄舌頭不說，再蹭掉我的唇脂？”

宋映瑄：“你怎麼知……嬌嬌，你不要這樣想師尊。”

季如骁冷笑，不動聲色地坐遠了些，方才他盯宋映瑄看，識海突然一陣恍惚，仿佛聽到他的心聲。

卻看宋映瑄面色如常，還當自己聽錯了，不成想下一刻就要喂他東西。

小徒弟鬧脾氣都這麼可愛，宋映瑄又要湊近，忽聽周遭一陣喧鬧，不由擡頭去看。

竹林後大搖大擺走來一個人，身影壯碩，皮膚黢黑，須發皆聳，暗黃瞳孔兇光畢露，粗利獠牙自唇下探出，一副獸人模樣。

魑熊烈蒼。

宋映瑄眯起眼，正要提醒季如骁，卻在瞥見另一人時動作一頓。

竹林後隐着個俊美男子，此刻随烈蒼走出，一襲玄青勁裝，墨色卷發高豎，膚色蒼白，豎瞳幽綠，目光陰冷，稱上嘴角一顆痣，邪性非常。

他跟在烈蒼身後，一眼看到不遠處的宋映瑄，訝異挑眉，朝他咧開抹笑，血唇下尖牙泛起森森寒光。

“季如骁，”宋映瑄識海喚他，“這就是你說的，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