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很舒服。”
這是徙倚意想不到的發展。
可是,這又本該在意料之中。
江葭不是最喜歡甯靜舒适的日常生活了嗎?
開疆辟土這種事對她來說太麻煩了。
徙倚現在也不是特别喜歡這種宏大的充滿激情的詞彙了。
但是,去一個從沒見過的地方建一個像藍樹驿站一樣安全舒适的地方,對徙倚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江葭好像也有點吃不下飯了,“你剛才說,傾楸也去?”
徙倚更是已經好長時間沒往盤子裡取菜了,“對呀。”
“那你可以不去嘛!”江葭抓住她的胳膊,“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呀!”
“我不行啊,”徙倚苦笑,“霜旦最早叫的三個人裡就有我。”
“真是的……”江葭皺起眉,這表情在她臉上可真少見,“先吃飯吧。我再好好想想。”
徙倚很意外也很郁悶。
但是沒有時間沉浸在郁悶當中。
吃完飯,她就該去執行計劃的第一步了——打探情報。
徙倚在火爐廳服務的時候挨個詢問清醒的人:“請問你知道詩神湖嗎?那裡什麼樣?冷還是熱?雨多嗎?那裡的人怎麼樣?”
她不是多靈活變通的人,做事踏實但死腦筋,總用些笨辦法。
但她還是問到了些東西。
詩神湖通河道,有寬闊的水路可走。
那裡的人愛吃魚。
小河鮮在這兒是配飯的,在那邊是給飯打底的。
他們會先用一堆小魚把湯熬鮮,再往湯裡加别的食材。
魚肉都碎了化在湯裡了,鮮味卻滲進湯、面片和豆腐裡,吃起來又暖又滑嫩。
徙倚哀傷地想,不知這種美味是否能讓江葭動心。
淅舟獨自出去送貨時也遠遠地看了詩神湖一眼。
她與詩神湖的距離不會比傾楸幾次遙望詩神湖時更近。
她說,“遠遠地看那湖确實挺大的。夷則山南沒有那麼大的湖。遇到那種大風大雨天确實要命,估計都會被淹。”
“還好吧。”傾楸雙手卡腰站在門廊,今晚輪到他看門應門,“那地方比藍樹驿站更接近我家。我們大東邊一向沒有太猛的雨水。”
“以後可不一定。”徙倚在心裡歎息他的天真。
“為啥?”
“因為天候變化吧。”
徙倚有所保留,不敢提起半存的事,
“咱們這兒前段時間兩場雨多吓人啊。以前也沒有過吧。”
傾楸掃了徙倚一眼。
他嚴肅的時候蠻吓人的。
徙倚簡直又要懷疑他可能知道些什麼了。
“喔,所以他們才求助說自己也想要個驿站。”他說了這麼句話,“可憐。可憐。咱們盡早去就好了。”
徙倚去天上跑任務的時候,也像在驿站時一樣逮着人就問詩神湖的事。
然而星幔之地太大了,旅人太多了。
不是所有人都從一個方向來。
她沒有遇見更多知道詩神湖的人。
傾楸在兔蘇地值班那天,負責接引所有降落在那的人。
除了“那裡有大湖”“那裡住着人類和一些劃船的鲛人”“好懷念那邊的魚湯包子”這類重複的信息以外,他也沒問到更多線索。
江葭明确說過自己不想去。
每次聽朋友們讨論這事的時候,她都沉默不語。
然而她卻在某天晚飯時對他們說,“我幫你們打探到了一大堆喔。那地方一邊是山一邊是湖,做生意的人嫌那太平靜太閉塞,但是有大河大湖,很容易接近,那生意不做白不做。經常有異族人去做生意,還有些異族人跟他們一起生活。那裡種黃豆。咱這吃到的豆腐、豆片、百葉什麼的有很多從那邊來。”
徙倚放下杯子,感激、内疚又不舍地看着她。
溫馨地看着她。
“那好吃的可就多啦!”傾楸誇張地撈了塊豆腐皮,“豆腐皮喔,江葭!他們拿小魚湯泡這個喔!”
“那有什麼。”江葭轉開臉,“我又不愛喝小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