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倚挺喜歡看他的身影立在浩蕩澄澈的綠意中的,
“我也不去雪夏山谷啦。太遠了。我就在這兒轉轉。”
“那你換條船,在湖上看看景吧。”
靛發的鲛人說着,招呼同伴,
“沙漏!沙漏!忙着?沒事,你再多載個人!”
他親切地沖徙倚笑,“沙漏的船一般都當遊船用。膽兒小,來了這就不敢到湖外去。”
“謝謝,”徙倚道謝和道别,“阿萊芙永照前路!”
沙漏載着另一個人,劃船過來了。
她是個女孩,好像和徙倚差不多大。
“上來吧?”
言笑晏晏的一個招呼。
“謝謝,”徙倚沒坐過船,往上走的時候有點打怵,“我給您什麼報酬?”
“待會兒再說,”沙漏看了會兒她笑話才幫她上來,“别怕,不會翻,有我呢。”
徙倚純靠先前學過的體術穩着重心。
幸好驿站是純土地上的。
這麼大的水面,船,真夠嗆。
可是,真的能再在這裡建立一個完全獨立于水面的驿站嗎?
盡管不情願,她還是問這倆人,“你們很喜歡這個湖嗎?”
“喜歡啊。吃的用的穿的都靠它。”坐着看景的那個将手伸進湖裡,“當然也靠大山。但是沒有湖就不行。”
這下完了。
徙倚消沉地一笑,“每天都要看到它,是嗎?”
劃船的也轉過頭,倆人異口同聲,“那當然了!”
徙倚嘗試也将手伸到水裡。
一觸水面,她就縮回來了。
原本想着将湖當做另一片天空的。水就當做風。
可是,風和水的觸感差别還是太大了。
風也沒有這麼晃眼呀。
她甯願下去遊着,就像在夷則山南一樣。
遊着多好呀。
平原夷則靠着水住了那麼多年也沒用過船。
誰讓他們那邊沒有這麼大的湖呢。
她做好心理準備,就問,“你們知道這裡接下來要建驿站嘛。”
“知道呀。”
答得倒是挺興高采烈的。
“驿站裡全都是一圈一圈的草啊花啊兔蘇啊還有樹,”
徙倚橫下心,公事公辦的口吻。
含着刀尖說話的心态,
“把湖隔絕在外的話,你們肯定不願意吧。”
“不用隔絕吧!水是有用的呀!”看景的那個急了,“水裡可以種花穗不是嗎!”
劃船的那個更急了。
她沒說話是因為急得說不出話,隻有在旁人講話時一個勁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徙倚保持不住那種公事公辦的口吻了,“我就是問問你們的想法。現在知道湖這麼重要,我就明白啦!”
“不要隔絕!我是鲛人!我也想去驿站裡住着!可我離了水活不了!”
劃船的一丁點也笑不出了,
“而且,湖通河道,河道也很重要的!我族的人還計劃把河道打造成類似于水上洛芙諾大道的那種很安全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呢!”
“我們還在水裡養魚呢。”看景的說,“你吃沒吃過我們的小鮮魚湯?下了船我請你吃?”
“吃過了。别急,你們别急。”徙倚反複保證和安慰,“你們的話我都聽進去了。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
“可不能把驿站和湖隔開。”沙漏還是急赤白臉的。
“你别慌,她說了不會隔開的。”遊客也勸慰鲛人女孩,又對徙倚說,“辦法什麼的,你們來了以後可以和我們一起想嘛?”
“嗯。一定不會隔走你們的湖。”
徙倚再次保證。
說是這麼說。
可她快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