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舟寫了份大體的清單,每個人都照着這份清單收拾自己的,“打底”用。随後再根據各人的特殊情況準備其他東西。
徙倚還不想開始收拾。
要走也是明年開春走。現在,冬天還沒來呢。
主要是,她和江葭仍住一個屋。
她不想讓江葭看到屋裡又多了或少了些什麼東西。
立冬前夜,徙倚在門廳守夜。
江葭帶了兩個小熏香爐找她,沒拿飲料。
一個人是沒法在同時拿着兩個爐子的時候還能拿飲料的。
徙倚聽見她來,隻覺得想哭。
愧疚,不舍。
還有堅決。
每個人确實有各自的喜好、性情和任務。
雨火在準備離開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嗎?
徙倚認為自己沒資格跟雨火比。
雨火沒有選擇。
雨火是為了星幔之地的所有人。
而她是為了自己的快樂。
但她也是為了給更多人帶去安全和快樂呀……
以後她一定要多回來看看江葭。
每次都給她帶大湖邊的特産。
“我跟你們一起去。”
江葭還沒在徙倚身邊坐下就這樣說。
說實話,如果故事是這樣的走向的話,我會像你一樣失望的。
雖令人失望,但也算溫馨,不是嗎?
徙倚呆呆地看着她,沒發出任何聲音。
“對呀,我也要去詩神湖。”
江葭在她旁邊坐下,把手爐塞給她,
“但我不會一開始就跟你們去。你們把最百廢待興的時候熬過去,安頓舒服了,我再去。”
“你能來就太好了!”
徙倚抱着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太瘦了,鎖骨深深地凹下去,脖頸之間幾乎沒有肉。
她從小就是這個體型。
因為這,徙倚也不忍心帶着她去那個麻煩的地方開荒。
灘塗就要成年了。
一份全年的日曆刻在門廊裡一塊木闆上,上面關于驿站工作的重要日子都被圈了圈。
“竟然要成年了。”
晨梁驚訝地看着最近的一個圓圈,
“本還以為咱們這趟能帶個小學徒呢。這下全都是成年截道者了。”
“學徒什麼的,去那兒再招呗。”傾楸優哉遊哉地背着手走過日曆表,“小東西,挺幸運的,今年看哥哥姐姐們給他張羅成人禮。”
徙倚不清楚他讓多少人知道自己會彈會唱,所以,等晨梁往倉庫拐,她才問,“你給灘塗準備賀曲了嗎?”
“一說這個我就犯愁。”傾楸鬼鬼祟祟地瞥了幾圈,“我選了好幾首曲子啦。有結婚歌,有祝酒詞,都覺得不那麼滿意。”
徙倚太願看他犯愁了,“再也沒有像雨火那首一樣應景的啦?”
“這會兒又不到吹爐節和新年,沒什麼時令歌呀。”傾楸一臉苦相,“倒是有熏老鼠歌。你也知道這樣行不通吧。”
徙倚笑得前仰後合。
傾楸穿冬裝,大紅襖綴白邊,帽子也是一樣的搭配。
配上那頭綠頭發,要多醜有多醜。
“算了,”他仰天長歎,“這小子對我最好,我得給他新寫一首曲子。
”
近日來,徙倚萌生了剪短發的念頭。
她幽幽地說,“我整天對你任勞任怨的,你一首歌也沒給我寫過。”
“啊,說得對!我是得給你寫一首!”傾楸好像沒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一首不夠,五首吧。”
“五首!”徙倚罵得很過瘾,“神經病!”
“認真的。因為我也确實愛寫。”傾楸眼神直愣愣地,他好像真的是認真的,“就是得多等點時間喽……最近太忙了……忙完入冬前的準備,那些呢喃果老鼠洞玩意兒,就得忙灘塗成人禮。這個冬天還有兩場成人禮……然後呢,還有吹爐節和新年。”
實際上,他寫不寫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