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伽藍淡淡一笑,聲音平靜,“忘了。”
白伽藍坐在床邊,應知白躺在裡側,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是不裝了,就這麼直勾勾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埃文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先等着我去外面紗布,你這腿至少三天别動,不讓到時候留毛病别怪我——”
“好。”
埃文話沒完,看見白伽藍做了個息聲的動作無聲說了個好字。
要不說迷糊的白伽藍好忽悠呢,明明一起出去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偏偏被人留在這裡。
埃文點頭示意,轉身去取紗布。應知白看着白伽藍搖搖欲墜的身軀,終是忍住上前把人抱進懷裡,将其輕輕攬入懷中。不一會兒,白伽藍便在藥力作用下沉沉睡去。
埃文返回時,目睹了遠近聞名、潔癖成性的大少爺床上首次躺了個女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提着藥箱悄然退出。片刻後,應知白的手機震動,收到一條消息,【這三天别走路,要上藥,要吃藥,不然到時候你就哭去吧你!】
感情這種事,向來是當局者迷。應知白瞥見後面那句話,輕哼一聲,心想,到時候誰哭還不一定呢。
白伽藍醒來時,應知白已經撐着頭,眯着眼盯着她看了許久。這些年,雖然沒人能爬上應知白的床榻,但白伽藍卻是個例外。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利索地起身,站在一旁整理自己。
可每次看到這樣的白伽藍,應知白心裡就湧起一股無名火,惱得很。
“昨天睡得好嗎?”應知白懶洋洋地問道,聲音裡帶着一絲戲谑。
應知白有個習慣,就是不愛穿衣服睡覺。此刻他站起來,後背和胳膊上全是抓痕,顯得格外刺眼。白伽藍瞥了一眼,耳朵瞬間紅了,點點頭,又搖搖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應知白套上衣服,走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你這什麼意思?嫌我伺候得不夠好?”
他的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眼神卻緊緊鎖住她的臉,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白伽藍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耳根的紅暈漸漸蔓延到臉頰。
昨天晚上到底什麼情況,其實白伽藍也沒有很明白,她不知道怎麼的就睡到了應知白的床上,兩個人突然就跟勾了火似的,抵死纏綿,後面簡直困到發暈,應知白扯着她的腿就往回拉,聲音都是像是浴火焚影,“别跑,在一會就好了。”
那是應知白的另一個影子,如幻如夢,似水流年,能将人溺死在溫柔鄉裡。
現在的白伽藍從頭到腳酸的的不止是臉了,依舊不敢說話,應知白氣息越近,白伽藍的頭就越低,直至兩人遇上,體溫相撞。
其實這樣的事,并不多,第一次是酒後,她是替他中的計,臨了最後了他還問她知道此刻會發生什麼,她紅着臉不斷情湧難耐,“小白。”
應知白當即吸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真是臨死關頭還敢犯他的大忌。
想着昨天晚上,應知白其實也沒有很明白,就是看着懷裡的與平日的不一樣的軟糯,他沒忍住的咬了一口,咬的重了,懷裡的人給了回應,所以這事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應知白這樣想着,心裡也就軟了一點,“昨天沒要夠,小白。”
其實應知白對這個稱謂沒多少反應,但是白伽藍卻是一激就不行了,眼裡當場滑過激嗆,又默默熄了火。
于是道,“那您挂自動擋吧。”說着就想掙脫桎梏。
應知白笑的整個人都在抖,問她,“白伽藍,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這樣的話,前幾年他也問過,隻不過那時候問的是‘是不是特煩我啊?’以前白伽藍回答的是‘不敢’,現在依舊是。
聲音比剛剛還淡,不是不喜歡,是不敢。
應知白淡淡的笑着,手裡摩挲着烏黑的長發,白伽藍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有下一步動作,兩個人就這麼靠着,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應知白說,“可是我很喜歡你啊。”
白伽藍始終沉默不語,可應知白卻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微微傾身向前,目光緊緊鎖住白伽藍,語氣裡透着幾分執拗,“在那麼多形形色色的女人當中,我唯獨鐘情于你,你難道就一點兒都感覺不出來嗎?”
白伽藍聽聞此言,像是被無奈裹挾,良久,才輕輕應了一聲“嗯”,那聲音輕得仿若一聲歎息。
應知白見狀,重重地歎了口氣,伸手将白伽藍輕輕拉到身前,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白伽藍,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眼睛美得攝人心魄。”
似雪山之巅的澄澈冰晶,不染纖塵;又仿若浩瀚無垠的璀璨星空,深邃得望不到盡頭。然而,在那無盡的深邃之中,卻透着絲絲空洞,仿若藏着一顆難以觸及的心。
白伽藍原本神色平靜,仿若一潭不起波瀾的深水,聽到這話,她微微垂眸,避開應知白熾熱的目光,片刻後又擡眸回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輕聲調侃道,“有啊,您不就時常這般誇贊嗎?要是您這麼喜歡,我把這雙眼睛挖出來送給您,好不好?”
應知白像是被這話燙到了一般,猛地甩開她的手,身子往後一仰,重新坐了回去。他好整以暇地盯着白伽藍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話語裡帶着幾分警告,幾分試探,“白伽藍,我有沒有說過,你的演技實在爛到爆了。喜歡我這樣的人,你會輸得一敗塗地,到最後連渣都不剩,你懂嗎?”
白伽藍還是那個波瀾不驚的白伽藍,即便心事被人一語道破,面上依舊平靜如水,讓人難以窺探到她心底的真實情緒,她微微欠身,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談論今日的天氣,“少爺您放心,我會好好守着這份‘喜歡’,不讓它給您添麻煩的。”
這下,應知白反倒有些迷糊了,他分不清白伽藍這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覺得此刻的氛圍索然無味,索性起身,一把拉開門,扯着嗓子一路喊下去,“我餓了,吃早飯啦!”
刹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彙聚到他身上。趁着這陣喧鬧,白伽藍這才不緊不慢地從房間裡出來,像一抹無聲的影子,悄然回到自己的卧室,獨留一室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