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白伽藍才想起溫泉裡的褚珩,剛想開溜就被叫住,“去哪啊——”
應知白一回頭就看到白伽藍準備扭頭就走,心裡想到什麼似的不爽,把人叫住,“吃完就跑,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白伽藍下意識把目光投向梁辰,梁辰也下意識的開口,反而被應知白瞪了回去,‘東西不要了??’
于是梁辰在應知白的威脅下默默擡頭裝沒看見的白伽藍的眼神,實則内心默默流淚,對不住了妹妹。
白伽藍也隻好無奈打開手機默默發着消息,“濟和,麻煩你往溫泉安排一份素齋。”
濟和回的很快,“珩公子已經吃好了。”
白伽藍心中一暖,“多謝。”
白伽藍低頭發消息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頭上的兩個人已經用眼神打了好幾架。
應知白警告梁辰,‘你分清哪頭的。’
梁辰瞪他,‘你說話客氣點。’
應知白嫌棄,‘我哪不客氣了?’
白伽藍擡頭看着兩人走了半天沒說話也不知道他們打什麼啞謎,所幸不關她的事她也懶得管。
三人一路走到寺廟後山,順道而上,山間有一座亭,亭下是小泉流淌,順着水流,澗外的風光盡收眼底。
隻不過這三人裡隻有白伽藍是真的在看景緻,戲已開場,兩人相見,甚至應知白沒有說起什麼,可能他真的覺得梁辰是路過,不過這樣最好,省的還要聽他一頓刺耳。
想着,身後突然有一支手蓋上了她的肩膀,梁辰貼了過來,在她耳邊問道,“想什麼呢。”
白伽藍早已恢複了冷熱不盡的姿容,淡淡回道,“良辰美景。”
梁辰也沒想到白伽藍會說這麼一句,不禁放聲大笑。
應知白聽得皺眉,“你發什麼颠。”
梁辰笑的彎了腰,半喘半緩的對應知白說,“二小姐太有意思了。”
白伽藍默默地站到了一旁,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明的盯着地面,看不出任何。
梁辰見此依舊是緩了又緩才停下,眼神裡調侃的意味十足“阿白,你這女人實在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一句阿白,分不清誰是誰。
應知白看梁辰颠的不正常罵了句有病,抓着白伽藍的手就往下走。
一邊走着還能聽到笑聲,側着頭對着白伽藍說,“你可不能變得這樣啊。”
白伽藍看着前面的背影心裡默默悱恻,搞得好像你不是這麼颠一樣。
而應知白像是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似的,脫口而出,“我知道你在心裡罵我嗷,我可沒有她颠。”
白伽藍被這突如其來的猜中心思,吓得眉心一跳,想起當時拿在手裡的資料,要論瘋癫,你倆簡直不相上下,倒一就不要說倒二了。
所以要不說應清輝這步棋走的漂亮呢,梁應聯姻,可在延百年風光。
隻是應清輝這步棋走完了,那她這一步呢。
人生飄零,自流水居無定所,恨水長東。
白伽藍越是這麼想,連應知白什麼時候停了腳步都沒注意,應知白彎腰了看着她眼睛才算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應知白問她。
白伽藍看着湊近的應知白吓得豁然後退一步,應知白一個攔腰抱住,笑的洋洋得意,“哼哼,二小姐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
白伽藍簡直要應知白的無賴不要臉打敗了,“那也不知道是誰吓人的。”
應知白自得,“那也是某人不經吓。”
白伽藍,“......”
她也是忘了應知白在不要臉這方面向來是天下第一。
應知白被白伽藍的臉色逗笑,往日那股逼仄壓抑的陰郁一掃而光,化作一朵春花,連向來淩厲的面部線條看起來都柔和了不少。
應知白笑她,“白伽藍啊白伽藍,梁辰說的沒錯,你确實是很有意思。”
白伽藍突然覺得剛剛自己看到的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懶得回應知白,白伽藍掙開手就想往溫泉處走,應知白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猜到了白伽藍想回哪。
問她,“你怎麼老是想回溫泉那啊,溫泉那裡到底有誰啊。”
白伽藍聽得腳底一滑,琢磨着應知白不會已經知道了吧,但按着應知白的性子要是知道褚珩也在,隻要不說是她帶來的也不會怎麼樣,何必這樣反複試探。
但為了保險的好還是暫時先不要回去好了,白伽藍這麼想着,腳下的路也就越來越亂,可應知白依舊不緊不慢的跟着白伽藍身後,好像要跟到天荒地老一樣。
跟的白伽藍都沒有脾氣了,停到一長廊坐下,“少爺,您下午不忙啊。”
應知白也跟着坐下,氣定淡閑說着,“忙啊,但都要過年了,忙一年了也得歇一天吧。”
這話說的白伽藍确實沒話說。
兩人就在長廊下坐着,青瓦紅柱黃牆,映襯着人間幾許薄雪。
路過的沙彌僧人見到他們,紛紛合十行禮後匆匆離去,不敢多作停留。
人生、權力、規矩,這些不過是束縛普通人的法術罷了。
而他們,生來便站在命運的頂端,投了個好胎,卻偏偏活成了混不吝啬的混蛋。
應知白如此,白伽藍亦如此。
可正是這樣的他們,卻在這薄雪覆蓋的長廊下,顯得格外孤獨,仿佛兩顆遊離于塵世之外的星,耀眼卻疏離。
口袋裡的手機震得不停,白伽藍以為是應知白的,應知白攤手表示自己沒帶,白伽藍這才東翻西找,一看來電顯示吓得趕緊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