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和戚大人這般遮掩,莫不是怕了?”蕭榮雙眸淬光,眼瞅楊恕雲喉嚨滾動,暗自竊喜。
“淫/婦狡辯多時,我看是黔驢技窮了!”戚夜闌心中已有些慌亂,強裝鎮定走到沈昭面前,“沈大人,固然這蕭大人是京城提督,您不能直接問審,但您身居刑部侍郎之位,合該彈劾此人,奏報陛下,以正朝綱!”
沈昭正欲開口,就被蕭榮搶先道:“你還記得本官是提督啊,這麼大一盆髒水潑在本官頭上,還想文過飾非?”她轉身面對堂下衆人,“今日百姓齊聚府衙,想知道這塊胎記在本官的左腿還是右腿,本官都不介意袒露事實,這戚大人、楊大人、張大人怎麼倒怕了起來,莫不是心裡有鬼!”
戚夜闌見硬來不行,隻好來軟的,“蕭大人何苦自揭私隐?這般作踐自己,豈不是親自踏碎了這貞節牌坊,以後哪還有人敢娶你為妻?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你父母,為你未來丈夫的臉面考慮啊!”
蕭榮無暇再同她來回拉扯,掏出腰間佩劍直指張時客的頸部。
昔日被削掉半片耳垂的肉在此刻忽然疼痛大作,張時客的臉漲成豬肝色,冷汗順着鬓角滑入衣領。他下意識捂住那邊耳朵,心想瞎蒙一個還有半對的可能,喉結滾動數次才擠出破碎的顫音:“右、右腿……”
“好……來人!驗身!”戚夜闌想着,好在官府穩婆都是自己人,配合撒謊許能瞞天過海,她就不信這蕭榮一點廉恥心都沒有,還能随便讓人看自己的私密之處。
蕭榮廣袖一振,率先踏入偏廳。穩婆佝偻着背,她反手扣緊門闩。
“老身得罪了。”穩婆枯枝般的手探向蕭榮腰間玉帶。
“婆婆在抖什麼?”蕭榮見她眉頭緊鎖,動作生澀。
穩婆手驟然停在半空,她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碎瓷上:“大人饒命!老身孫兒還在楊府當差……”
蕭榮深吸一口氣,怒火中燒,但她實在不忍對這老婦人大動肝火,強壓着怒火道:“既如此,你便按她們交代的來吧,不必擔心得罪我。”
穩婆瞳孔驟縮,喉間溢出嗚咽。
正廳燭火被穿堂風掀得忽明忽暗。
戚夜闌正在堂側不安地來回踱步,見穩婆踉跄而出,忙問道:“如何?”
“回、回大人……”穩婆伏地顫抖,“銅錢大小的胎記,确在右腿内側!”
謾罵聲浪轟然炸開,圍在府衙大門的人越來越多,吵鬧聲也愈加劇烈。
“淫/婦還有何話說!”楊恕雲怒指蕭榮。
蕭榮在謾罵聲中依舊傲然挺立,她深知無論自己如何辯言,戚夜闌總有招式對付自己。
此時,潘玉麟和宮澤塵也已趕到,見大門緊堵,二人隻好飛身躍上牆頭。正要叫停這場鬧劇,将捕獲的禁物向蕭榮交代。
卻見蕭榮猛然撕開右褲腿,米色肌膚在陽光中泛着暖玉般的光澤,腿肚線條驟然收束猶如鶴頸,那些經年累月踏雪逐風的痕迹,都化作肌理間暗湧的力道,沖擊了在場所有人。
“諸位可瞧見胎記了?”
人群嘩然,稚童被母親慌忙捂住雙眼。龌龊的地痞流氓倒是擠到前排細看,卻不見任何痕迹。
張時客癱坐在地,他倉皇望向楊恕雲,卻見對方也瞠目結舌。
“看來張大人記性不好。不如再想想,那夜燭火搖曳時,你究竟摸的是哪條腿?”蕭榮就這樣袒露着右腿,一步步走向張時客。
張時客回頭求救戚夜闌,卻見她捂着胸口惡狠狠地瞪着自己。
“左腿!是左腿!我與你相對,從你那邊來看,是左腿!”他涕泗橫流地改口。
蕭榮突然哄堂大笑:“好!”她又轉向堂下衆人,撕開左褲腿。
同樣幹幹淨淨,沒有半點胎記抑或是疤痕。
堂外如沸水炸鍋,喧嚣驟然凝固。
跛腳老妪攥着拐杖的手一松:“這……這咋沒胎記?”
先前哄笑的地痞啞了火,伸長的脖子僵在半空,幾個婦人交頭接耳,窸窣聲裡摻着驚疑:“莫不是冤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