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書絕捂着火辣辣的臉,暗生爽意,他沒想到這外表端莊典雅的長公主,内心竟如此潑辣,馴服這樣的女人對他來說可有點挑戰性了。
他假意後退兩步,魅惑的眼神卻像勾子一般拉扯着江馭辰的心弦。
“長公主放心,臣定當盡心竭力,就算是為您手刃對手,臣也甘之如饴。”他作揖行禮,這是他來到黎國後第一次行黎國之禮,意味着對長公主的臣服。
江馭辰看着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美貌男人,心頭為驸馬堅守已久的忠貞開始漸漸動搖。
但警惕還是不可輕易消除的,她順着話題道:“容意公主是我的親妹妹,我隻要她隕落,再也不能撼動我的儲君之位。你若是不想給我安上個殘害手足的罪名,就别給我想那些有的沒的。”
“臣明白,隻是不知,這容意公主久病不起,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
江馭辰轉身緩緩坐下,頭又開始隐隐作痛。
殷書絕谄媚地湊到江馭辰的身邊,江馭辰見狀放下手,任憑他伸手為她摁揉痛處。他氣血豐沛,力道适中,來回幾下便讓江馭辰眉頭舒展。
“這個病秧子,從小就弱不禁風,那謙華殿常年藥氣熏天,她鮮少出來走動,凡新春佳節,皇宮宴會,倒也會出席,隻是常以面紗遮蓋那慘白的臉色。我信她裝的了幾個月,卻不信她裝的了十多年。”
殷書絕聽得出來,江馭辰并不明确知曉這容意公主重病的虛實。
“長公主得容臣說一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容意公主過于神秘,積年重病搞不好是障眼法,她私底下幹着什麼勾當恐怕不得而知啊……”
“難道這丫頭還有兩幅面孔?”江馭辰突然睜大雙眼,她積年累月投身于前朝大小事務,确實未曾有精力打探過江宛。
殷書絕停下手中的動作,擦過她耳後碎發,落在她的肩頭,“臣知道,朝中那些重臣之所以不敢向您投誠,就是因為有兩個嫡公主在,即便容意公主隻是徒有虛名,也貫為那些人拒絕您的幌子。但長公主不必心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探查,再找準弱點扳倒她,一點一點蠶食那些中立勢力。”
江馭辰長舒一口氣:“如此,便有勞殷使者出謀劃策了。”
“這是臣的本分……”他轉而為江馭辰捏起了肩,江馭辰舒服地合上了雙眼,“眼下有一人,公主不得不謹慎提防……”
“哦?是誰?”
“蕭榮。”
“那個丫頭啊,那是太上皇的人,怎麼,太上皇的人你都懷疑?”
“不敢,隻是臣覺得,太上皇對她的偏袒有些過分了……”
這話不用他說,明眼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可又能怎麼樣呢,眼紅她的人真不少,但她隻是個工具人,行為作風上又挑不出什麼錯,偏袒就偏袒呗,對她江馭辰算不上威脅。
“那又如何?”
江馭辰這輕飄飄的幾個字讓殷書絕大跌眼鏡,他忽然覺得這長公主似乎并沒那麼善權術。
“她背後可是太上皇,長公主不覺得她極有可能和那容意公主成為一丘之貉嗎?”
江馭辰呵呵笑道:“就憑她?她本職是個武官,權力最多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在京城可以調令幾支禁衛軍罷了,至于那監察地方的差事,不過是臨時派遣,拿不到什麼實權的。”
說着她掩面笑了起來,“你沒見她那副狼狽的樣子,什麼賞賜沒撈着,反而被打得下不來床。她這種人,隻是得了皇室眷顧,一輩子為皇室賣命的看門狗罷了。”
江馭辰笑得合不攏嘴,看來是真對那女提督毫無防備。
“長公主,臣雖然并不熟悉這蕭大人在京中的身份地位,但卻覺得有一事您不得不知情。”他小心翼翼的,不似方才那般肆無忌憚了,生怕澆滅江馭辰的興頭。
“以後有話就直說,不必賣關子。”她止住笑。
“這次護送臣進京觐見的還有一個世家子弟,就是嶺南宮氏三公子,宮澤塵。臣瞧着,這三公子和那蕭大人之間的關系非同尋常啊,疑似有……男女之情。那蕭大人恐怕是心虛了,在我們進入紫宸宮之前,便差手下将三公子接到府上。”
“有這種事?”江馭辰頗為詫異,“宮氏清高,素來看不上為官的女子,宮家曆代夫人多是南圖國和黎國的貴女,那蕭榮都沒有家世可言,何以被宮家的三公子瞧上?殷使者莫不是看走了眼?”她語氣似有責怪之意。
“長公主說的是,可臣在世二十八載,這男女之情不會輕易看走眼,若是這蕭大人真的傍上宮家,長公主不得不防啊。”
江馭辰長歎一口氣,覺得殷書絕說的不無道理,“怎麼防?”
“臣覺得,該仔細打探這蕭大人的底細,想來長公主應該多少掌握京城這些重臣的情況,但蕭榮不一樣,她幾乎不在官僚系統之内,長公主不能從吏部入手探查,而要去找她的身邊人。”
“本宮不是沒想過,但她府裡精明的人太多,沒法見縫插針。”
“長公主明察秋毫,蕭大人府邸戒備森嚴,恰恰說明她有問題要遮掩。但這條路行不通,長公主不妨換個切入點。”他俯身貼近江馭辰的耳鬓,“聽說青樓有個頭牌和蕭大人走的很近,從那小倌下手,說不定能刺探出點東西。”
江馭辰一下子來了精神,拉攏蕭榮仍在她計劃之内,也正好試探一下身後這個突然自薦的異國男人。
“好,你住在宮外,趁着臉生,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再過幾日便是太上皇壽辰,我倒要看看那蕭榮和宮家小兒到底是什麼關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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