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心一笑，字字淬着陰暗的毒，“把我當成路邊的一條狗，隻有我‘汪汪’叫了兩聲後，你才會看我一眼。”

宋遺緩慢地勾起一抹笑，“可是你叫的時候，我也沒看你呀。”

安意心完美的笑容差點破功，宋遺繼續說：“沒關系，我現在在看着你哦。”

“這不一樣。”

“你可以再叫兩聲，說不定我會摸摸你的頭，誇贊你叫的好聽。”

宋遺起身，在便利店的貨架上挑了一闆巧克力，撕開包裝吃了起來。

安意心看了眼周圍一堆零食的包裝，宋遺吃了很多東西。

“這些東西對你沒有用。”安意心問：“你能量不足了，不應該啊，最高ai對能量的測算向來很準。”

宋遺嚼着巧克力，“對抗了設定控制，消耗比較大。”

安意心仍舊窩在角落抱着膝蓋，眨眨眼，“要我分給你點嗎？”

宋遺說：“不用。”

“為什麼？”

“讨厭你。”

“……”

宋遺不帶任何情感起伏：“嘔。”

安意心失笑。

宋遺掃蕩似的吃完了整個貨架的高熱量食物，安意心跟在宋遺身後評價：“你隻是在找心理安慰。”

話剛說出口，安意心愣了一會，宋遺會有這種感覺？

安意心朝着宋遺的心髒伸手，宋遺穿過安意心的虛拟影像，拿過一瓶能量飲料喝起來。

便利店明亮燈光閃爍兩下，很快徹底熄滅，店外各種建築物的燈光在這一瞬間消失，隻留下幾盞明滅可現的小燈亮着。

舊世界能量快要枯竭，安意心打算告别：“那麼我們新世界再見了。”

宋遺說：“不會那麼快。”

安意心擡眼，宋遺說：“我延遲了一會，你還得繼續等待。”

安意心沉默了片刻，宋遺通過進食獲取能量補充的安慰，頗有望梅止渴之意。

安意心說：“你這麼做很冒險啊，來不及從出口離開，你就要被永遠困在這裡了。”

宋遺淡淡說：“無所謂吧，反正有沒有我都一樣。我隻是個權限的載體，權限在誰手裡不都是用嗎。”

安意心沒有反駁。

宋遺舔着手指上餅幹的碎屑，漫不經心道：“你們所有人都一個樣，喬心果試圖編排我的記憶，你則是将我和最高ai的連接斷開。”

“不過你們做的，都沒有夏侯雍狠，他直接抹殺了我的意識，否認了我的全部。”

宋遺輕輕地呢喃着，失望道：“我還真是多餘。”

宋遺沒有最高ai的算力，一直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ai明明可以自己管理好權限的行使。

宋遺問過最高ai，最高ai沒法給出宋遺答案，但堅稱宋遺有必要呆在系統世界。

夏侯雍給了宋遺極高的認可感，說着“不要離開我”“我們永遠在一起”的誓言，讓宋遺以為他可以為夏侯雍存在，陪着夏侯雍度過一生。

但夏侯雍好像，終究隻想滿足自己的妄想。想要的從來不是真正的他。

安意心向右邊的牆壁看了一眼，靜靜地像是聆聽着什麼，而後摸摸下巴，饒有興緻開口，擊潰宋遺心中的防線：

“我的ai朋友告訴我，夏侯雍給你編排的這些人設，在測試的時候，你好像都有意識。”

安意心見宋遺沒有否定，丹鳳眼眯起，像一隻狐狸，“那還真是倒黴，你不斷地被他殺死又被他複活。”

“……你們說錯了一點，”宋遺轉過頭，表情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在黑盒裡的廢棄人設臨終前，我才會覺醒意識。”

安意心幸災樂禍地哈哈笑了兩聲，“那豈不是更倒黴啦，看着夏侯雍陰狠麻木的臉不斷地經曆死亡。正常人心理都會出問題吧！”

安意心故意做出打冷顫的動作，雙手搓了搓胳膊，“夏侯雍好可怕，還好他是我的合作夥伴……哈哈。”

宋遺閉上眼，輕歎一聲。

按照現在的發展，他能保持自我意識來到新世界，但在新世界的未來，夏侯雍還是會操縱他，直接抹消他覺醒主系統意識的可能，讓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宋遺無比困惑，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呢？有必要那麼讨厭他麼？

宋遺拆開一包壓縮餅幹，歎氣，“唉，你們都一樣惡心。”

安意心聳聳肩，“不要把我混為一談。我隻是個為事業奮鬥的人，我隻想要統治權，至于他們怎麼想跟我沒關系啦。我還等着你到新世界對付我呢。”

“夏侯雍在想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我來系統世界之前聽說過夏侯家有個精神病，不知道是不是他。精神病能做出什麼好事啊。看開點吧！”

宋遺嚼着餅幹，鼓起腮幫子，“你倒是挺會安慰人的。”

安意心心中一動，不禁調侃道：“心動了？那新世界别跟我作對呗，我來保護你。”

宋遺呵呵一笑：“不可能，我還沒聽夠你的狗叫呢，可愛捏。”

安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