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紀桐并不會順着對方的意願離開,他打量起房門上的挂牌,經過短暫的查找,順利找到了目标字樣。
“心理穿透研究—01”
很厚重的鐵門,需要些力氣才能推動。門被推開,發出幾下金屬摩擦的嘎吱聲,這裡的設備似乎已經好久沒有維修了。
屋内沒有人,環顧四周也并沒有監控設備,看來查監控這條道路也不可取了,這讓紀桐感到些許可惜。
他沒辦法得知納西莎的去向,但他或許能縮小她行動的範圍……通過那句飄忽而殘破的詞句。
“納西莎不在這裡……她會去哪能?”紀桐一邊想一邊在屋子裡踱步,房間很大,一排排高大的資料櫃占據了大部分位置。他在其中穿梭,視線最終落到靠牆的寫字台上。
寫字台上有一盒被打開的印泥,他用手探了探,還很濕潤,這裡不久前來過人。
會是她嗎?
現實沒再給紀桐任何思考的時間,門突然被推開,紀桐隻得慌忙躲到櫃子後面。
多虧了這些看起來笨拙的櫃子……他在心中感歎,他可不想面臨這樣的“被迫社交”。
腳步聲漸近,紀桐本能地放輕了呼吸。他一點點挪動着自己的位置,透過一片細小的縫隙,看清了來人的面孔。
事情的發展并未如他所願,來人是一個陌生的研究員,他将印泥蓋子扣好,簡單收拾了桌面。
紀桐微微松了一口氣,他不喜歡這種像小偷一樣隐藏自己的行為。而對方也确實離開了寫字台,隻是方向錯了,研究員徑直走向了他藏身的位置。
紀桐立刻移開了視線,他向旁邊挪動了一些,确保自己能被完全遮擋住,後背緊緊貼上了冰冷的櫃門。
空氣中是令人窒息的寂靜,櫃門開合的聲音變得格外刺耳,像一把血淋淋的,割向心髒的鐵鋸。
被取走資料的地方留出了一塊不小的空缺,桐透過玻璃目送着對方離開,在大門關上後迅速走到門前,觀察着對方的去向。
因為空隙的變大,他清晰地看到了男人手中資料的落款。
“納西莎”
紀桐不是會蠢到錯過這個機會的人,他立即做了尾随對方的決定。透過門上并不大的玻璃窗,他終于再次看到了納西莎。
她接過了研究員遞過來的資料,向對方禮貌地點頭後轉身下了樓。紀桐見此急切地想要跟上去,但門外的研究員卻還未離開。
他有些焦急地觀察着那位研究員,而對方也終于在原地整理完身上的四個口袋後轉身離去。
紀桐被迫觀看了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整理,研究員有沒有整理滿意他不知道,他隻知道此時的自己是真的生無可戀。
他推開門走出,身後的一間實驗室突然爆發出一聲劇烈的轟鳴,火焰瞬間沖出了屋子,巨大的沖擊力險些将他擊倒在地。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紀桐擡眼望去,爆炸導緻的坍塌卡死了房門,透過已經被熏黑的玻璃,仍能模糊地看到有人正在拼命拍打着大門。
他本能地向前邁了一步,腦海中卻又突然想起了納西莎的警告。于是他收住了步子,再無猶豫地轉身。
紀桐跑下樓梯,不可避免地與那些沖上來救火的人迎面相遇。
“嘿!您好,請問上面……”有人試圖抓住他問清情況,被他一擊悄無聲息地卸了力氣。他踏過旋轉的樓梯,借着樓梯的高度看清了走廊的全貌。
他要找的人就站在走廊的末端,納西莎夾着剛取走的資料,身形淡定挺立,與周遭混亂的人群格格不入。她的頭上帶着一頂不小的帽子,帽子擋住了眼睛,紀桐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微微擡頭,最後向這邊投來一瞥,轉身消失在了走廊裡。紀桐無意間對上了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裡盡是淡漠,但他還是在其中探查到了一絲微弱的興奮和不屑。
她不可能與這場災難毫無關聯。紀桐沖下樓梯,避讓着走廊裡慌亂的人群,向納西莎離開的方向追去。
因為爆炸,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一側,偶爾有人注意到了逆向而行的紀桐,也不過一刻就移開了視線。
他很快脫離了人們的視線,樓梯上除了二人以外再無外者,納西莎的速度很快,紀桐順着旋轉的樓梯往下看,對方早已将他甩下了三四層。
他追上納西莎的腳步,用盡全力縮短了與納西莎的距離。他一邊奮力邁開步子,一邊又努力地控制着力氣,使自己不發出太大的腳步聲。
桐本試圖把腳步聲放低來靠近對方,但他很快便明白了這根本就是無用功。對方早就察覺到了他,并也開始奮力加速。專精心理的納西莎怎會在覺察不到他眼神中還未來得及隐藏的企圖?兩個人在旋轉的樓梯上一前一後,不顧一切地奔跑着。
“納西莎小姐!請稍等一下!我是特意來找您的,請相信我!我們可以談談!”紀桐的語氣裡是讓人無法拒絕的真誠,這份真誠又在心理專家納西莎的耳中變得格外明顯。
她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的瞬間,心理專家與社交天才的視線交彙在一起,像兩塊鋒利的石頭摩擦,火花濺起,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