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回家
第二發子彈的失誤讓敵人找到了反擊的機會,盡管調查員身手不凡,但因藥效帶來的身體疲軟和人數劣勢,還是不免落入了下風。
鋒利的刀刃劃開肌膚,鮮血四散,在地上綻出了血的煙花。眼看無法繼續對峙下去,調查員掏出裝有墨水的瓶子,擰開瓶塞朝撲過來的敵人潑去,趁這短短幾秒的空隙,轉身跑出了房子。
她被綁進了一棟廢樓中,來不及過多思考,她隻能拼命向前奔跑。身後的腳步聲和咒罵聲傳來,好像來索命的惡鬼,逼迫着她盡力加快腳步。
但她能逃到哪裡去呢,藥效未過加上失血嚴重,調查員隻覺得面前的畫面在一點點變模糊。但是不行,她不能在這裡倒下,她明明已經成功了,她明明已經要完成使命了。差一點,就差一點!所以……請不要在這倒下啊……
命運沒能聽見蓋文絕望的呼喊,她終于還是因失血過多而眼前一黑,從樓梯上徑直滾了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或許因為心中無比強烈的執念,她的求生意識異常強烈。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活下來了,内髒已經碎裂,她不受控制地咳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想呼吸卻又被血液嗆到,隻能痛苦地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恍惚中她聽見周圍有幾個人在讨論着什麼,但她已經無力睜開眼睛了,隻能盡力壓住不斷咳血的身體,側耳試圖聽清他們的讨論聲。
“我說過了這家夥不好對付要多注意吧!你們腦子裡都在想什麼?現在好了,信息徹底沒希望了,回去怎麼交代!”
“你還好意思說我?難道你就看住了?剛還不是差點被她一槍打死,現在裝局外明白人了,你早他爹幹嘛去了?吃屎去吧你,你以為你是誰啊能這麼命令我,操!”
“你們倆别叫換了!”憤怒的喊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争吵,蓋文勉強辨認出來,是那個被她劃瞎一隻眼睛的頭目。“搞砸了計劃還好意思大喊大叫嗎!一群垃圾東西,都幹什麼吃的!”
幾句話瞬間将氣氛降到了冰點,蓋文在黑暗中感覺有人撕開了自己的衣服,但這對她都早已沒有任何意義了,她的心在知道任務會失敗的那一刻便已經死去,絕望籠罩了她的每一寸皮膚。
“對不起啊……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沒能給你們報仇,甚至連做點什麼都沒能完成……對不起啊……不過幸好,我馬上就要與你們相見了……”調查員在心中不停地道着歉,“對不起……蕾……對不起……貝爾……對不起了……大家……”一生在腦海裡閃過,她明白那是自己的走馬燈,死神很快就會來收割她的生命,她毫無意義的一生很快即将走到盡頭。
“把她的心剖開,”冰冷的命令聲響起,“快啊!還愣着幹什麼?等她死了術法就沒用了!”男人的聲音再次暴怒起來,“你們是傻*嗎!要是再搞砸了你們誰都别想好!一群吃白飯的智障!”
蓋文靜靜地躺在那裡,除了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就像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她甚至再無力氣咳出已經發黑的血液,身體徹底不受她的控制,生命每一秒都在流逝着。滴答……滴答,她似乎聽見自己的手表指針還在轉動,微弱的聲響是死亡的倒計時,無情地收割着她最後的靈魂。
隻可惜,她沒能這樣體面地平靜離開,鋒利的手術刀劃開了她的胸腔,劇烈的疼痛再次傳遍四肢百骸,身體本能地要蜷縮起來,卻被幾名信徒死死按住。
意識在猛烈的痛苦中快速消散,靈魂被剝離前的最後一秒,她似乎聽到了納西莎憤怒到極緻的吼聲。
……
“哈……哈……”想起一切的調查員顫抖着跌坐在地上,死前胸口處讓人無法呼吸的疼似乎還未完全消散,她死死抓着自己胸口處的衣服,直到指甲被硌出瘀血,才終于讓她清醒了一點。
但是還是好疼,蓋文有些分不清是被劃開的□□痛,還是自己的心更痛。手臂及脖頸的青筋因痛苦而突顯,像幾條遊走在皮膚下的青蛇。
身側傳來一陣溫暖,她恍惚地轉過頭,紀楓正半跪在她身旁,手臂輕輕地圈着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女孩看起來依舊呆呆的,但似乎比平時多了幾分無措和慌張。看着身邊人的臉龐,蓋文的思緒又回到了之前與她同行的調查中。
原來……從一開始死的就是自己啊。紀楓一路上所有的不對勁也隻是幻境的影響而已,或許女孩早就已經知道了,但她是那麼稚澀,以至于不知道該怎樣安撫對方,怎樣打消對方的疑慮和緊張。
她隻能呆呆地跟在調查員身後,注意自己是否有某個行為刺激到了對方,并盡力展現出最溫暖的笑容和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