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月段淩西隻飛來宜甯一次,溫予覺得不能每次都是他來付出時間和精力,自己就偷偷問了陳南,在他空閑時定了兩張溫泉度假莊園的門票。
選酒店時,她訂了一張豪華大床房。
她和段淩西分别從自己的城市出發,在溫泉度假莊園彙合,這家莊園不光可以泡溫泉,還有一座小型動物園,旅客可以在裡面跟小動物合影,喂食物。
莊園有一處溫泉可以看到日落,也被稱為整個莊園最浪漫的打卡點,溫予一到酒店就從行李箱裡挑了一件最喜歡的泳衣到浴室化妝。
等她興緻勃勃從衛生間出來時,段淩西已經歪在沙發裡睡着了。
她有點氣,走過去看到他眼底的烏青,又什麼氣都沒有了。
他應該很累,這段時間他都很累,上次視頻聊天她隻是去刷了個牙,回來以後他就已經睡着了。
溫予從行李箱裡找出一塊羊絨披肩,蓋在段淩西身上,他睫毛微顫,她沒忍住用指尖碰了碰。
段淩西忽然睜開眼。
他眸子漆黑一片,裡面氤氲着未褪去的困意,落在溫予身上,生出幾分茫然。他撐起來,揉了下漲疼的太陽穴,“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個小時。”溫予說,“時間還早,你再休息一會吧,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去給你叫一份晚餐上門。”
她打完電話,一回頭發現段淩西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溫予穿着玫粉色比基尼,肌膚被泳衣襯得猶如白雪,潔白細膩,腰肢盈盈一握,腿肉勻亭。
她上身罩了一個裸杏色寬洞針織罩衫,下半身的泳衣外也有同設計罩裙,其實并不過分暴露。
“你是不喜歡吃番茄牛腩嗎?”溫予問。
段淩西起身走過來,并未回答,他停在溫予身邊,修長的手搭在她肩膀上,那罩衫的孔洞太大,以至于他長指直接插了進去,停在她細膩的肩膀上。
那裡落着一根細細的粉色衣帶。
“泡溫泉要穿得這麼好看嗎?”
說話時,他指尖在她肩膀上很輕地畫了一個圈。
溫予渾身一顫。
“問你話呢,泡溫泉要穿得這麼好看麼?”段淩西彎腰,把額頭抵在溫予頸窩,她應該噴了香水,發絲和肌膚上都散發着一股柔甜的香味。
可好像又不是。
他總能聞到她身上這股淡淡的香味。
溫予聽到他聞嗅自己的味道,第一次同住一個房間的悸動猛烈襲擊她的心髒。
狂跳。
“溫予。”他輕輕叫她的名字。
“我.硬了。”
“……你不睡了嗎?”溫予有些慌亂地問。
“你穿成這樣,我怎麼睡啊。”段淩西的手指從她肩膀上擡起,溫熱的指尖挑起她泳衣肩帶,“接吻麼?”
他呼吸打在她頸窩處,詢問。
看似禮貌的詢問,卻侵占性十足。
段淩西擡起她的下巴,從身後吻了上來。
濕熱的吻,比炭火還要灼人。
他的手似乎很老實地放在她肩膀上,可隻有溫予知道,每一次被他深深吻吮着,他那根修長的手指總會輕輕勾扯起她的半邊肩帶,像在扯着玩。
這種拉扯,讓她心髒一陣發癢。
她忍不住去輕咬他的嘴唇,下一秒,她就被段淩西一把摟起,慌亂之間她的腳踩到了段淩西腳上。
從座機到床的距離非常短,兩雙腿,四隻腳卻争來奪去,走得磕磕絆絆——也有可能是因為兩雙腿的主人誰都沒看路。
溫予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麼摔到床裡的,隻知道兩個人全程吻着,她幾次覺得窒息想推開他一些,段淩西直接低頭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頸部感受到他舌尖的溫度。
她神經驟縮又顫抖。
像跳了一場毫無章法的華爾茲,像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時期在他家天台,她教他跳舞那次。
當時被她嫌棄的虎口薄繭,正令她柔軟的神經宛若觸到電流。
她扯去段淩西身上礙事的外套,可他忽然停下來,呼吸淩亂又急促地盯着她看。
“啧。”他黑眸幽沉,眼尾升起一抹欲色薄紅,“做不了。”
“怎麼做不了。”他現在的反應可不像做不了,倒像是能讓她直接下不來.床。
“瑪卡巴卡些什麼呢。”段淩西說,“沒.套。”
“……”溫予靜靜地看着段淩西一會,然後在他膠着的視線裡,伸手從床頭的化妝包裡摸出一小盒避.孕.套。
段淩西眉梢一擡,目光像帶了燙人的溫度。
溫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她都主動訂一間房了,會有這種準備很正常吧,她惱羞成怒地捶了段淩西胸口一下,“笑什麼啊笑。”
段淩西胸腔幅度震蕩變大,最後直接埋在溫予頸窩笑得停不下來,溫予羞得要去摳他手裡的套。
他擡手躲。
“原來你早就想睡我。”
他擡起頭,手指拂開溫予臉頰上黏着的淩亂發絲,“我也很想被你睡。”
于是月前在視頻屏幕裡被溫予中斷的那場直播,此刻又在她眼前上演。
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沒有挂斷的機會。
散落蒼穹的星河仿佛出現在她眼前,遠方夜色迷蕩,天花闆燈光上上下下惹人眼暈。
那件泳衣細帶仿佛在另一端生出了細細的引線——牽住的是她的心髒。
镂空針織套衫更是光榮下崗。
落地窗外搖晃的樹影仿佛跟上了某種令人失控的節奏。
酒店送餐人員沒有敲開房門,那份放在保溫餐盤裡的餐,逐漸從滾燙變得溫熱,最後冰涼。
…
這趟溫泉之旅結束後,衛亞亞想看溫予拍的照片,可翻來覆去隻有連體泳衣,她疑惑,“你那玫紅色的比基尼呢?不是說很出片嗎,怎麼一張都沒有啊。”
她翻了又翻,“你不是帶了好幾套泳衣嗎,怎麼就隻穿跟潛水服似的這套拍啊,捂這麼嚴實。”
彼時溫予差點被水嗆到,用筆記本擋住臉,心裡暗罵段淩西。
-
(4)三五雜事
衛亞亞的公司考慮搬遷,公司也賺了些錢,想要換到地理位置更好的金沙寫字樓。
溫予陪她看了幾套辦公區,最後定了一個小高層,租了兩層,樓下就是各種咖啡廳和商場,兩百米就到地鐵站,比之前方便不少。
衛亞亞很喜歡新辦公區,跟溫予說要找個裝修公司好好設計一番,未來十年公司都會在這裡壯大。
找裝修公司這件事是人事負責,衛亞亞沒時間對接設計圖和具體細節,拜托她幫忙把關,溫予在新公司樓下咖啡廳約了這家裝修公司的老闆,點了一杯絲絨拿鐵在等。
聽人事說,這家裝修公司才成立,是個工作室,但老闆很專業,簡直像是個裝修百科全書,一點都不市儈,許多建議非常具有性價比,人品很好。
最重要,長得超級帥。
溫予沒興趣,她都見過最帥的了,她家那位不光帥,身材還好,其他方面也非常不錯。
“你好。”身後響起聲音,随後一道高瘦身影走上來,溫予剛給段淩西發完微信,放下手機擡頭就看到他的臉,不免一愣。
?
這個時間他不應該在費縣嗎,怎麼會在這?
她問出疑問,段淩西坐在她對面,溫予發現他今天穿得挺正式的——最起碼不是以前清一色T恤加外套就好,本來就帥,一打扮更加人模狗樣。
“來溝通工作啊。”段淩西拿出一份裝修方案推給溫予。
溫予截至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其實她心中已經冒出大膽猜測,可不敢相信,因為從來沒聽他提起來過。
“這次跟我們合作的裝修公司老闆,是你?”
“你那是什麼表情?”段淩西撈過溫予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皺眉,“你這幾天喝不了冰的,都沒點自覺?”
“這家公司的注冊地在宜甯。”溫予說。
“我知道。”段淩西笑了下,“不歡迎麼?”
自年三十那晚在她家樓下看到那個男人開始,他就徹底清醒過來,他是個什麼尿性自己心裡清楚。
段淩西,永遠嘴上說得灑脫,說得好聽,實際上隻是看到那個人碰她的圍巾,他都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所以後來出現在宜甯,并非一時沖動。
他要一個未來,一個有她的未來,不管她以後會不會遇到更好的,他就要死皮賴臉當她身邊那個人。
他從不是一個大方的人。
那晚的藍眼淚壓根不是告别,是告白。
海水剖開他的心髒,裡面全是溫予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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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淩然考上宜甯傳媒大學那年,段淩西的裝修工作室也在宜甯邁入正軌,陳南也從費縣過來幫忙一起創業,五六個人的小團隊,起步階段雖然賺不到大錢,可也很有幹勁。
創業的日子沒那麼輕松,什麼事都遇得上,幾個案子下來一分不賺也是有可能的。
成年人的現實永遠不是一筆帶過就可以獲得無上榮光。
是川流不息的人流,是置身高樓大廈之間身栖何方的茫然,是披星戴月的每一天。
費縣的房子段淩西沒賣,畢竟是父母曾住過的地方。
而且費縣那個地,一間九十多平的房子也賣不了幾個錢,每年租出去還能收點房租。
公司分紅以後,溫予在宜甯風景很好的郊區給溫志凡按揭了一棟兩室一廳的一樓小公寓。
陽台的門一開就是小花園,溫志凡平時可以種種花花草草,日子惬意自在,段淩然在小花園裡養了一隻兔子,平時放假喜歡過來玩。
後來這隻兔子不是怎麼搞的,竟然懷了孕,一窩一窩地生着,險些把溫志凡精心打理的草皮全啃秃了。
還是段淩西黑着臉嚴令段淩然把這群兔子處理掉,段淩然找了個周末拉到寵物市場三十一隻賣了,眼圈通紅地回來,發現溫志凡笑呵呵地給她藏了一隻巴掌大的小灰兔子。
爺倆兩個背着段淩西偷偷養。
其實這事段淩西知道,這倆人藏得挺好,卻沒把花園裡的兔子糞便清理幹淨,段淩西就趁除草的時候打理掉了。
晚上他把這件事說給溫予聽,還讓她聞自己手指,他當然早就清洗過無數遍,溫予還是被他惡心得邊笑邊躲。
兩個人玩鬧,最後受不住得總是她。
其實兩個人脾氣本質上有些像,也有過拌嘴鬧不痛快的時候,每到這個時候溫予就不想理他,把他當空氣,最生氣的時候把他攆出卧室也有過。
可段淩西似乎發現了拿捏她的命門,總不着痕迹地光着上半身在她面前晃悠,有一天冷戰早起,溫予洗漱出來,看到他正裸着上半身在廚房做早餐。
她喜歡西式輕簡餐,他做了兩份。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沒紮圍裙,緊實的背肌線條流暢幹淨,腰精瘦又窄,活脫脫一個模特架子。
等她理智壓過熏心的色欲時,她已經被段淩西壓在島台親吻,衣服都被.剝.了一半。
他生氣的時候喜歡咬她的嘴唇。
“下次再生氣直接扇我都行,别玩冷暴力行不行。”
“那你下次還抽不抽煙。”
“不抽,真不抽。”段淩西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腰後放,讓她把自己摟得更貼合,“再抽,你抽死我,行不行?”
雖然會生氣。
她也很好哄。
兩個人用幾個月的周末把宜甯逛差不多後,之後的約會地點基本都在家裡,天氣好時就會開車到溫志凡那裡吃頓晚飯,有時也住一晚,天氣不好時就窩在家裡看經典電影。
段淩然有戀愛苗頭那天,段淩西直接開車到了那男生家樓下。
溫予從公司趕過來把他攔住。
“她還不二十歲,談什麼戀愛?”
“那不是還沒談嗎。”溫予知道越這個時候越不能跟他對着幹,好聲好氣說,“她都快二十歲了,有暧昧的異性不是很正常,你反應别這麼大,面面是把你當朋友才告訴你的。”
段淩西冷笑。
“再說二十歲也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又不是小朋友。”溫予沒過腦說,“我十九歲就在酒吧摸男模腹肌了,你别這麼大驚小怪,以後面面——”
“你先等等吧。”段淩西臉色更差了,笑容隻是越來越冷,“溫予,你有種再說一遍。”
“……”
溫予轉身就跑。
—全文完—